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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对了。
那段时间秦关的压力实在大,太大。
这个压力,正是岳父给他的。
那种对所有一切真相清晰知晓却就是不肯说的压力,就像用带着锯齿的钝刀一寸寸一点点缓慢地屠宰着他的心,就像在他额头悬着一柄锋利的剑,剑尖指着他的脑袋,拴着剑的另一端的绳子,捏在对方的手心。
他的生死,全由对方说了算。
这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滋味。
就像小时候,就像岳父第一次以资助人的身份上门之后——
“是他啊……是他……有血……狗……那狗……他做的……他洗了……”
老师和酒鬼爹拉开了疯子娘,彼时还是陌生人的岳父完全没有听清楚疯子娘夹杂不清的话,他善意地笑笑,看着秦关时,目光中更多了怜惜。
“可怜的孩子,你把你妈妈照顾得很好,你真的不容易啊!”
他的语气里满是慈爱。
直到资助人和老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下,秦关那几乎屏得岔气的呼吸这才缓缓松弛。
他的额头他的手心他的后背全是汗。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铡刀横在脖子上的滋味。
太痛苦,太可怕,太难熬。
他小小的身体几乎瘫软在了椅子上,双腿打颤,脸色惨白,他大口大口喘气,然后抖索着双手,端起小桌上茶壶里给客人准备的凉茶,一口气喝干了。
“没出息的怂样!草包!老子怎么养出这种废物!就你这草包德性,还想念书?还不快去做饭!”
酒鬼爹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资助人一毛钱也没丢下,心头不爽,鄙夷地朝儿子啐了一口,转身拄着那根粗劣的拐杖,摇摇晃晃地出了院子去找酒了。
疯子娘则坐回地上,无意识地抓挠头发,哼着没有人听得懂的歌谣。
微风飘拂,不知过了多久,秦关的惶恐才渐渐散去。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扭过头,第一次认真地、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疯子女人。
“你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院子里没有人,除了屋旁猪圈里猪的哼哼,就是几只鸡旁若无人的叽叽咯咯。
“你知道,你猜到了,是不是?”
秦关大口喘着气,盯着他的疯子娘,那个疯疯癫癫没有一点理智的疯子娘,“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问都不问我?就去告诉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宝宝……”
疯子娘大约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过头,她浑浊的眸子带着满心的欢喜看着秦关,“宝宝……宝宝乖……宝宝不怕啊……”
“你在装!”
秦关从椅子上坐直,他小小的拳头捏紧,他那仿佛被抽去灵魂的身体在一点点往回聚集能量。
“宝宝……别怕……”
“你还在装!”
秦关一声清脆的断吼,他直视着疯子娘的眼睛,那几天里所有背负的忐忑惊惶不安恐惧全都化作怒气,直喷出来。
他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你在装!你什么都知道!但你就是不想跟我说!你就是想害我,害我失去资助,害我不能读书,然后,一生一世都留在这个鬼地方,伺候你他妈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