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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孕的妇人最忌碰麝香，萧睿的脸沉了又沉。
皇太后过来正好听见这话，“宁婕妤不是受惊跌倒才导致小产的吗，现在怎么又出来麝香了？”
萧睿和薛皇后等人起身向皇太后行礼。
“母后怎么过来了？”萧睿道。
“哀家听闻皇上提前回宫了，想必是为了宁婕妤的事。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中，宁婕妤又出了这样的事，哀家痛心又自责，是哀家没有替皇上看顾好龙子。”皇太后一脸哀伤。
“母后千万别这样说，您这几年静心礼佛，早已不管后宫诸事。”
皇太后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哀家方才听到你们说宁婕妤体内有麝香，这又是怎么回事？”
太医令额角冒出冷汗，“宁婕妤体内确有少量麝香，本不足以致使宁婕妤滑胎，但加上受惊跌倒就……”
“麝香是哪来的，你们太医署的人给宁婕妤诊脉的时候就没发现吗？要等到孩子没了才知道。”萧睿厉声道。
一条菜花蛇不够，还有麝香，此事显然不是意外。
“这……宁婕妤体内的麝香量太少，从脉象上诊不出来。”
“废物，等你们能诊出来，朕的孩子还能保住？”萧睿的声音越发冷，不禁想如果没有这条蛇，那是不是过段时日宁婕妤也会因为摄入的麝香过多而小产？
太医署的一众人吓得连忙告罪，“臣等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麝香从哪来的？”
萧睿的接连发问，让太医令有种过不去今年的感觉，硬着头皮回道：“从吃食、随身携带或摆放的物件上都有可能接触到麝香，事情发生后，臣等将舞阳殿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麝香。”
“吃的东西呢？”
“臣查过宁婕妤当日吃剩的糕点，没有问题，至于之前吃过的东西是不是被加了麝香，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咣当——”
内室的房门被推开，宁婕妤不知何时从床上下来，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萧睿大步过去扶住她，质问旁边跟着的宫女：“你是怎么照看的，为何让宁婕妤下地？”
宫女瑟缩着跪下，“主子执意要下来，奴婢劝不住……”
“皇上……是有人害我们的孩子，皇上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宁婕妤抓着萧睿的手臂哭求。
“朕会的，”萧睿一边安抚她，一边转头吩咐冯彰，“继续查，不管是蛇还是麝香，给朕查清楚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从尚食局到后宫，搜宫彻查！”
冯彰一凛，“奴婢领旨。”
萧睿说完弯腰将宁婕妤抱起来送回内室。
搜宫不是小事，皇太后不赞成，但又一想皇帝刚失去孩子，心里正难过，就由着他吧。且宁婕妤的孩子被人所害，如果不把人揪出来，后患无穷。
太医署的人从瑶华宫出来才敢大口喘气。
一名太医突然对刚才那个在皇上面前开口的年轻人发难，“陈述，你为何要提麝香一事？你是想在皇上面前邀功是吧，就你发现了宁婕妤身上有麝香，我们都是酒囊饭袋。可惜呀，皇上压根就没正眼看你。”
“下官不敢，刘太医误会了，下官只是阐明事实，并没有私心。”陈述解释。
刘太医是此次留下专门看顾宁婕妤的人之一，皇上追究下来，他的责任重大。
他此刻十分后悔，宁婕妤小产之时，他就不该叫陈述过来打下手，他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就是他最先发现宁婕妤体内有麝香。
原本这件事只有他们太医署的几个人知道，在舞阳殿检查也是瞒着那些宫人。此事非常棘手，谁都不想沾染。
如果他们都闭口不提，宁婕妤小产只会是受惊所致，跟他们太医署没什么大关系。如今事情闹大，宁婕妤体内有麝香，而他们没能诊出来，就是太医署的责任，尤其是刘太医，因此他十分痛恨多嘴的陈述。
“宁婕妤体内的麝香本来就很少量，不是致使她小产的主要原因，这件事你若不提也就过去了。现在你提了，皇上令我们查出麝香的来源，这要怎么查？最后查不出来，我们太医署的人都要遭殃！”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小的从事，即使皇上降罪也到不了你头上，我们倒了，你就能出头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陈述就是整个太医署的罪人。
其他人听了刘太医的话好像也没有要为陈述说话的意思，心里多少都有点怪他。
如此一来就让陈述的解释很无力，“下官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兹事体大，若此时不说，有朝一日皇上从别处得知，太医署的罪责更大。”
“你不说，我们不说，皇上怎么会知道？”刘太医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哼，哪里的墙都没有你的嘴能漏风。”
“都住口，咳咳咳——”太医令拍着胸口出声制止。
刚在皇上面前受了斥责，现在又要听底下的人指责同僚，太医令头疼得很。
“陈从事说得没错，身为医者，不能隐瞒病人的病情。作为臣子，更不能欺瞒君主。有在这吵的精力，不如去查清楚宁婕妤身上的麝香到底是怎么来的。”
太医令一番话让刘太医闭了嘴。
冯彰动作快，立马用皇上的口谕从内官六局和内侍省调来人手，加上太医署的人，分成几帮开始搜查后宫。
虽说他们是奉了皇命来搜查，对后宫嫔妃却也不敢不客气。
一群人来到依兰轩，把不知情的宫人吓坏了，张全和祥安、福来三人追上去拦着。
“你们干什么，这里住的可是姜宝林。”
领头的内侍笑着说：“咱们知道这里是姜主子的住处，奉皇上口谕搜查六宫，你们快让开，否则可就是抗旨。”
一听是奉的皇上口谕，张全三人都愣住了。
“张全，你们别挡着，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让他们进来搜吧。”姜姝瑶站在门口说道。
领头的内侍连忙带着人行礼，“见过姜主子，姜主子莫怪，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
姜姝瑶侧身让开路，“你们办你们的差就好。”
“多谢姜主子体谅，奴婢会让他们动手的时候轻一点，不会弄坏您的东西。”
内侍领着人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