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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您无大碍就好。”连长之后命令士兵将其押解过来,那种被鞭挞的脸,血渍还盖过他的疤痕,只不过血淋淋的纹路更多了。
“你不是很希望品味我吗?”她的冷笑仿佛让在酒馆内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老板还在吗?”
卷缩在一旁的老板躲在柜台下面,听到有人说他才发抖地站起来,“有……有何贵干?”
她从口袋掏出一吕讷,往柜台方向扔,“给他上酒,要一杯大的啤酒。”
众人在窗外试图看里面的情况,老板踉跄着走来,心里很是忧虑,从摇曳掉渍的啤酒泡末,些许水就能看出来,简直流了一路。当杯子放在娜莎面前,她褪去袜子,将裸足置入其中,并把自己伤口流出的血也滴进里面,搅拌过后才放在刀疤佬的面前,“我给你两个选择,跪在我面前喝光它,然后滚出去,不然,就押到广场上法办。”
她拿起怀表,数够十五秒,数到三的时候。他似狗一样,将它当珍馐吸吮起来,眼里流露地满是面对长戟要削断头的恐惧,不知道嚣张为何物,狂妄为有几分斤两,酒被狼狈舔舐地甩出去一大摊。
“列兵,排成两列。”
连长命令他们让开一条路,痞子们被扒下上衣,收缴所有武器,都丢在柱子边,他们得以被松开绳索,一路被驱逐出镇南边奥列瓦斯大道。
娜莎此时什么都不想说,她搂住已经神智不大清醒的拉特利耶,“我们都很狼狈。”
“无妨……能一起,真的很好,迄今为止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他们十指相握,用仅剩的力气看向围观的镇民酒客,连长和剑客也蹲在他们身边。
阳光笼罩的地方,时间仿佛变得很漫长,即便是眨眼一瞬间也被筛出好几秒的反应,拉特利耶发现她的眼泪怎么也擦不掉,但自己很愿意借肩膀依靠,右肩是唯一没染脏东西的,她能从这里看到无边的天穹。
“很感谢……连长的帮忙,大人是正直的绅士。”拉特利耶转身问那个剑客:“还有您怎么称呼?”
他似乎快续不上说话的力气了。
剑客说:“慢点说,你叫我安德烈,克黎榭(cliézēye)的安德烈就好了,还有,我只是喜欢玩剑,画画才是我的主业,只怕是主业变副业,挥剑就结业。”
“那就……谢谢你,安德烈。”
话语刚落他就倒下了,众人围在他们身边,他身边唯一的伙伴试图叫醒他,也于事无补,只得与大伙一起请他在酒馆内立即接受治疗。
娜莎也不顾自己,伤口沥血在地,但照顾拉特利耶花了好大功夫,自己倒是简单敷药缝线之后,忙活了快一个小时,自己都要累垮了。她歇眼之前总算托连长的帮助,劳斯丹德大人知道这一消息以后快马出发,薇若妮卡纵马于后。
“这是劫难,多么不幸。”薇若妮卡见到围观的不少人,以及瘫坐在床下的娜莎,心情也随着沉底。
她给予大小姐舒坦温暖的拥抱,也不禁哽咽:“你也经受和我一样的遭遇,这样的恐惧我明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好累……最重要的是他。”指着床上的拉特利耶,也不得不乏力倒下了。
查理脸上看似漠然置之,当他看到自己的剑,沉思着这样的纰漏居然拯救了他们。
他捡起来看刀上的血渍和刀口坑洼凹陷之处,那个人想必具有相当的力量。
从楼下的痕迹来看,砍中木桌的裂痕都有两三弗捺,扎中的三棱洞力道绝对不浅,但脚步太混杂就不得而知当下的印象。他看得出徒弟的剑术实战尚算熟练,抵抗很顽强,以至于医生来了之后,他还能保住命和活动能力,倘若休息一两个月,还是能恢复正常的。
马尔诺希的巡视能够给予他祝福,他们伤势不算重,甚至还没打中要命伤,唯一惊险地是——拉特利耶胸前的刀深裂口差点到肺。
下眉月挂在天边,闲蝉休鸣乌鸦坐镇,娜莎到夜尚未深的时候就醒了,发现自己在宅邸里,母亲就在旁边,朦胧之间听到呼唤,她只管听,是一种非常柔和的细语:
“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安娜的女儿还有些虚弱,只得点头作应。
“你真令我担心,没事就好。”
“母亲大人,拉特利耶……”
安娜轻抚她的头,“他是个勇敢的男孩子,但很不幸,第一次去酒馆就遇上了这种事。如果在太阳再度升起之后他能醒来,你应该感谢他才对,还有将你送过来的连长、克黎榭绅士、与你要好的罗艮蒂瓦小姐和劳斯丹德大人。”
“我好害怕。”她抓紧安娜的手,在眼眶边蹭抹自己的眼泪,“我怕他就不会再醒过来了,像琉夏斯那样,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彗星般一扫而逝。围在我身旁穷凶极恶的人被放逐了,他们的恫吓阴魂不散,我一合上眼,那些场面被剥夺了色彩和边界,都是痛苦的倒影。”
除了拥抱,安娜没有什么能给她的,娜莎尚能起身,顺着窗边看向月光透晰而入,略微照亮装着契约的藏蓝色盒子粘有血渍,在贴身肉感的拥抱之中感受深切的安慰,她们以沉默为力量之泉。
拉兰诺斯的安娜想起以往,也遇到过这种境地,当时他们持剑杀出一条血路,最终都累到瘫在一棵老榕树,是位于一片河谷之中的小洞穴里,只有农妇与探险家一身打扮,他们差点伤重而死。
依靠儿时的植物知识,依稀记得求生能力的积累,与陪伴的意志,待在河谷洞穴一个星期才走。
“我想你父亲了,我的女儿,如果在旅途内知道这样的消息,他定会头也不回地返回。”她仍不肯松开怀抱,从藤椅上挪开,仰坐在女儿的床上,穿着细丝亚麻袍睡裙,“潘诺–拉兰诺斯不会主动精于心计,但有些情况它会除外。”
“迫于无奈的抉择。”
当天夜里,她们直到下半夜才入睡。
清晨的微风是劫难之后的一丝安慰,安娜当晚是坐在她身旁入睡的,她们的关系非常微妙,如果说首要的关怀是母亲的责任,次要的亲密就如同姐妹一般,但凡事皆有疏离,很多时候她们都不再像以前一般牵手出门。安娜每逢失落至极都会想到亲女儿,但愈发怀念还能主动握手的日子了。
“我们还能牵手吗?”安娜说。
娜莎无以为意,“我觉得没有那种必要啦。”
想要牵住的手又垂落了,她才来得及反应些什么,忽然叫住身旁的仆人拉雅:
“帮我从杂物柜里拿一把剑,我很久没用了,就是白漆木黄铜护,剑柄磕着字母an的那把。”
“当然。”拉雅亦知道夫人的不快,眼神中泛起惋惜和遗憾,但对方却觉得又略增一些欣慰。
她正要转身去拿,夫人又说:“其实杂物房还有一把剑,不过就是比较小,只能刺,劈砍相当不顺手,你也拿着,拴在自己的腰间。明白我的用意吗?”
拉雅仅是嗯一声就走了。
她们三人走出庄园,来往在路间的西尼乌尔村民都向夫人亲切致意,她亦点头还礼。花半个小时来到镇边,夫人的裙撑和样式都比较小,还是爽朗贴身的浅茶色蓬裙,它的设计用意尽可能地轻便和抑制裙摆的舒展。女儿也是常爱穿的天蓝绒,脸上却没有往日的好精神。
帕拉斯勒街没什么不一样的。除了还滞留在此的兵,广场上还在吆喝——“为国王服役率领两吕讷四小丹,以及荣耀的名字”这类说辞。安娜走在大街上也受到列兵的致意,她和女儿亦注视还礼。很快就走到查茹兰特的小宅门前,还是那栋白色外墙,浅海军蓝色的砖瓦,她向门内敲门,“南特,伊莎贝拉,你们在吗?”
“我尊贵的朋友,你居然……抱歉,你的女儿没有大碍,是我们的幸运。”开门的正是查茹兰特的夫人,她略有忧虑地看着拉兰诺斯伯爵小姐和她的女儿、身边的仆人,心态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对不起,要不是我说……”
伊莎贝拉却请她们进来,请仆人给娜莎翻来一张精致的凳子,然后才对她娓娓道来自己的看法:
“拉特利耶这臭小子把你说到那边去,我都知道,但他亦没有错,是恶人的错,这年头纷乱停不下来,我的儿子是值得称赞的男子汉,这一点可不是我吹嘘,街坊们,还有送他们来的大人,都这么说的。”
“伯父怎么说的?”她还是很担心。
“瞧他这张嘴,该骂还是得骂。小姐不用担心,他还好,只是说伤口最严重的地方也就手腕一处,他太瘦了,所以看起来肉浅。”查茹兰特夫人和他们的仆人给来客上些喝的,亲自将茶递到他们手里,“他还在楼上歇息……”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繁重,既有靴子吻地,亦有皮鞋扣石,被浅皮革包裹的铁水壶声响不显清脆,枪和刀鞘的磕碰很有辨识度,军汉的叩门声比拉兰诺斯小姐要厚实得多,“是查茹兰特家吗?”
“我是。”夫人给他开门。
“很抱歉打扰了,他无大碍吧?”连长将自己的帽子放在左腋下,随后跨过门槛,目光所及之处自然没漏下她们,“啊哈,小姐没事就好。还有夫人我们很久没见了,恐怕有十多年。”
安娜说:“能见到你我感到很荣幸。感谢你仗义出手,可贵的品行能在你的身上体现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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