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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她看起来打扮像个花里胡哨的男人,心却不见多黑,表里白衬不太能染的黑,“托我照顾,我保不准有多少闲心,既然哥哥能托你做事,我亦明白当初之苦衷。你尽管放心,爷爷的苛租不会再回来,亦不会让他们耕在田里的小麦没有半碗落在他们肚子里。他虽然嘴刁,经常说你们这帮‘好泥腿子’,惦记着你们,他很坏,但也很好。”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小姐的恩情,我不会忘记,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
“听我念侠士小说么?”罗克娜莞尔一笑,又故作男人强调,“还是说,给我当打猎的助手,阿斯塔可夫[1]。哦吼,我听闻你对我家女仆有意思对吗?是尤季斯塔,还是阿芙妮?”
说到这里,他亦羞涩地扮演着小说的角色:“是……阿芙妮,小姐,这再不好不过了。”
“很好,她将会与你联手并进。”
罗克娜话里有话,眼神亦轻柔而光明,她的承诺很有说服力。
普利特的窗户没有几扇,有位姑娘却照着他通橙熏黄,“那你就告诉她——让她等我,如果还能再见,在第二亩田和第三亩田之间的稻草人等我。”
他们就如此分开了。
即便徒步而行,他们依旧我行我素,一人扮演挥舞军刀的骑兵,一人则作为持枪的猎户,不过一会之后,他们的嬉闹也戛然而止,想起哥们的受难,也并非能快乐得腾飞如燕。
不过,莫林仍不理解他们的话语到底有何玄机,他一度追问,都被普利特的口哨声压着搪塞过去。
普利特的梦乡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广场上的拥挤和腾空在中间的征募站完全像是河海分界,在窜避不及的人群之中,冒出两个小伙,居然跑到正中间去打断长官的说话,实施他们的密谋。
上士也很纳闷,本想一个劲地撺掇他们走,“你们不要打扰我们。”
“我来应征加入你们的步兵队。”莫林在当中之间举起帽子致意,“如果王国需要我们拿起枪杆子,冒死也无妨。”
他揣度两位冒进的小子,“看你们也不像成年的……够身高吗?”
竖在中央的一栋木牌正是标注着身高范围,普利特看着刻度碎碎念道:“一又四分之一弗杖。”于是他不顾列兵的口头劝告往上一站,手掌盖到头顶上,却被长官用戒尺打出去,然后才把他的头上放戒尺,正好过最低标准线一点五弗捺。
“露出牙齿。”那位列兵命令道。
打量牙齿之后,除了有一丝甘黄,基本上完好无损,又递给他空的弹药套,里面都是被削的装酒木塞子,虽然油脂有些韧,花点力气就咬开。
旁边一位下士抵着枪旁边提问:“你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会做什么?”
“我是农民的儿子,在劳斯丹德宅邸下当佃农,叫普利特,奥列瓦斯大道近若斯托村马舍街唯一的农户,因此叫普利特·马舍·若斯托。用过枪,在劳斯丹德大人底下当抄书,记录枪靶子靶数的文书。”
“有没有犯罪?”下士继续说。
“没有。”普利特说。
“去签名,然后领吕讷,明天早上来这里集合。”
待大笔一挥名字,明日就必须要离开。
轮到莫林的时候,倒是比普利特高,一又七分之二弗杖,他被照看牙齿,咬开油纸之后,是这么报自己的资历的:
“莫林·戴格斯·格莫瑞,小商贾之子,仅此而已,但识字,筹等上考七等,拿绿册,善修辞,本要学习法律,但仗义执言不如近身批判好的多,因此有一定剑术基础。”
因而他在公众举起笔,也是勾勒一笔,在纸上签自己的大名以后,领到的吕讷竟分以众人,赏赐给来往的孩子们。
他们没有一点停留,周遭的人们也在议论纷纷,这令大家的参战意欲多少变得积极了些。
莫林眺望远处,提出自己独到的一番见解,“我觉得,这些军佬不会说话,明明可以用一些更振奋人心的手段。”
“怎么说?”普利特托摸自己的下巴。
“单抵薪酬增加并不能增加很好的效果,因为无论如何,人们总是惜命多于求财,倘若不是穷途末路,例如要饿死的乞丐,他们不会参军。”莫林对钱和人心同样敏锐,却对自己的提议也不放心,“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受用,毕竟是目不识丁的普罗大众。可以这么说:远在天边的罗兰斯顿公国已经收入囊中,为什么不能鼓动王国臣民为保护一统之决心呢?”
“你还别说,咱现在也是军佬了。”普利特自嘲道:“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不过也不是不行,这通办法只能用一次,我相信薪酬做基底,这能行。”
他们立马跑回去,当时人群之中很多都已经离散,又或者漠不关心,瘫坐在长椅上看热闹。莫林的预测完全不错,他礼貌地向刚才到来的连长,当时他亦愁眉苦脸,坐在凳子上发呆,岂止突然被打扰,一脸不高兴。
“抱歉,我有些东西要与你说。”
连长居塞林并不顺心,“你没看到我们这在征兵,你们来干什么?”
“你们的宣传手段多多少少有些遗憾,缺乏热情。”
“那要么请你替我们说?都试过了……”
连长还没说完,莫林从广场站台上对人群中呼喊,说出较为着名的一次演讲:
“各位。
“远在千里的边境,我们因为一个将领的实物流血牺牲万余人,这种蠢材如今已经被废黜,他不再是总司令了。但是王国依旧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一方面,普兰卢茨扬言要保护罗兰斯顿公国,在罗兰斯顿公国生活的人们,和我们拥有同等血脉,也说着一样的话,尽管他们也会铎卢语。我是一介没怎么读过书的毛头小子,但也深知在先王鲁伯特的征战和威名下,弗兰格亚遂已经画好自己的疆界。拉雅瓦特三世溃败以来,我们的领土不断在缩小,后来甚至被迫分成两王对立的局面。失去是很容易的,但回归是很难的。
“你们肯定会质疑——凭什么为君王的财富努力征战,讨不到一点便宜,难倒自己的性命不更加关切吗?但是,正如我所说,灾难也许自讨,但它也不留情面,会向我们迎面扑来。这场战争并不是单纯为国王陛下努力,而是为全体活在当下土地的人们而努力。正如王也不能犯王法,因为它是我们全体共同赞成的法,先王聪慧者腓力三世曾经说过:‘统一弗兰格亚于liii1113年的疆域是全体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弗兰格亚人共同之承诺,亦等同于法,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次战争比上次具有非凡的意义,在座的所有人当然知道所谓参军之荣誉只是为了钱,那为何老一辈人战争的时候,你们会为了一个千里之外不相干的国家索取整个王国之时,还要奋力作战?反倒是现在更具有切实利益的战斗居然畏缩不前?我此番话并非让大家对战争狂热,实乃迫不得已,劝说全体人们为履行诺言,争取和平而努力,而不是单纯荣耀之空话,亦不是证明我们的怯懦。
“这时候肯定有人问——你这话说的,和我们有什么切身利益吗?正如我所说,罗兰斯顿公国是我们面前的钉子,也是我们身边的朋友。为了利润,罗兰斯顿对我们的贸易线路,例如梅莱城掌控洛斐利大桥,对卑马斯克和洛列斐人主干贸易路线控制,我们被收取不少关税,若是走一趟船去成本也不少,这是我从父亲和一众商贾的谈话分析得知的。为了治乱,罗兰斯顿公爵的治理水平不好,他治下领土的治安隐患波及到我们东部境内,进而影响和加剧了我们周边治安的混乱,难倒你们不发现周围的商队护卫人数增多,被抢劫的事件也频繁了吗?这是从劳斯丹德大人那里得知的。为了自保,明眼人都知道,普兰卢茨在口头上迷惑我们,实际上已经私通曲款,公爵与普兰卢茨人勾结,让我们的亲友自相痛击,甚至可以以此为由以梅莱为据点入侵我们,取道诺代雅或洛那修斯特,打击王都也是有可能的,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是我从地图上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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