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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一沉吟,便提笔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字迹遒劲有力,诗作墨迹未干,便有那机灵的书童将其裱好,呈于众人面前。
众人细细品读,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几位世家郎君,也对这寒门学子有些另眼相待的爱才之意。
酒杯继续顺着水流漂向下游,停在了一位锦衣华服的郎君面前。那郎君摇着手中的折扇,故作姿态地吟诵了一首酸诗,惹得众人暗自发笑。
温绮罗也忍不住掩唇轻笑,却不想这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入了沈宴初的眼底。他心中微动,继而别开了眼,这温二娘子,当真是韶颜雅容,皓质呈露。
若再细看那秋水剪瞳,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竟让沈宴初迷了心神。
温诗河自也留意到方才沈宴初灼热的视线,当她将目光盈盈对上,就见沈宴初垂下眸子,耳垂的绯红,愈发鲜艳。
待轮到温诗河,她略显紧张,深吸一口气后,才提笔写下了一首闺怨诗。
诗句虽然中规中矩,但胜在感情真挚,倒也博得了几位老学究的赏析。温诗河偷偷瞥了一眼沈宴初,见他并无特别反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接下来,酒杯又漂流了几圈,沈宴初示意身侧的书童在水中略施“小计”,果然这酒杯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温绮罗眼前。
众人还不知这娇美女郎是何人,沈宴初率先开口,带着一丝冷嘲之意,“温二小姐,该你了。”
温绮罗并不在意他的挑衅。众人四下相顾,温家……莫非是那将门明珠。
她拿起酒杯,并未回应这低声议论,只是微微抿湿粉唇却并未入喉。
美眸所视落在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上,心中思绪万千。前世今生经历的万般滋味,于此情此景,是笑谈,是功过,不过弹指一挥间,尽数湮灭。
她提笔蘸墨,略一思索,便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边关战鼓擂,寒霜覆征衣。
塞北烽烟起,征人踏雪泥。
将军百战死,家书泪满蹊。
白骨横荒野,忠魂绕战旗。
山河犹壮丽,烽火照旧栖。
但使龙城破,壮志莫能移。”
字迹娟秀,清眸流盼间,诗意与她娇柔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身段娇软的女郎竟会写出这样一首气势磅礴的诗。
在场的文人多是吟风弄月,大夙更是重文抑武,鲜少有人关注边塞战事。
沈宴初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想借此机会刁难温绮罗,却没想到反被她抢了风头。
“好诗!好一个‘将军百战死,家书泪满蹊’!”
一道明亮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蟒袍的男子,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踏马而来,正是当朝大殿下萧策。
萧策爽利地翻身下马,众人皆行礼问安,萧策微微颔首,走到温家两女面前,目光落在温绮罗写的那首诗上,眼中满是赞赏。
“温二娘子这首诗,气势磅礴,将边塞将士的艰辛展现得淋漓尽致。果真是虎父无犬女。”
温绮罗起身行礼,“殿下谬赞。”
见萧策的目光环绕在温绮罗身上,温诗河心中又有些愤懑,她也精心准备了诗作,可有温绮罗珠玉在前,在萧策眼中,意境难能与之相论。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起来:“温二娘子果然名不虚传,当点为今日魁首。”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襟和气魄。”
听着众人的议论,温诗河的脸色越发难看。
萧策常年镇守南境,为人爽利不拘泥于繁文缛节,却并非不谙风月,谈吐间也颇有见地,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温绮罗敛衽行礼,姿态优雅,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与方才诗中所展露的豪迈之气截然不同,更添了几分令人欣赏的文人清韵。
萧策赞赏之余,又与在场的雅士寒暄一二。
沈宴初冷眼旁观,心中愈发不快。大殿下对温绮罗的青睐,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本想借着诗会让温绮罗出丑,自己也凭着文采斐然,得殿下提携,日后仕途有如神助,谁知反倒让这本就对他多有鄙夷的温绮罗在萧策面前大放异彩。
心下一梗,对这温家二娘子愈发不满。
萧策又在文会待了片刻,眼见日头西斜,便预备动身离开。
他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今日诗会,甚是有趣,只可惜孤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辞了。”说罢,他向众人微微颔首,便要策马而去。
沈宴初见时机已到,眸光一闪,高声道:“殿下且慢!”萧策勒住缰绳,回眸看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解。
旋即想到方才几位雅士也在他面前竭力推荐此人,沈氏学子,索性脚步一停,驻马相望。
沈宴初拱手作揖,朗声道:“殿下,学生有一事不明,特想请教温二娘子。”他眼中闪烁着精光,语气却谦逊有礼。
温绮罗心道,来了。
前世夫妻,若说婚前她对这京中有口皆碑的状元郎,无甚了解。彼时,她却敢说,自己是这世上最了解沈宴初心性的人。
自己三番几次落了这清高之徒的脸面,只怕他的君子面皮再难自持,这就按不住心性了。比起几年后他位极人臣时的百转千回,如今的沈宴初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寒门学子。
就连与她对话,都算得上是高攀。
温绮罗闻言,眉宇间染上些许欢愉之色,无奈用绣帕浅浅遮面,避免被看穿真实情绪。
萧策也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宴初转向温绮罗,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宛若成竹在胸:“温二娘子这首诗气势恢宏,固然令人敬佩。只是……许是学生愚钝,‘但使龙城破,壮志莫能移’,究竟是何寓意?龙城乃我大夙固有疆土,何来‘破’字一说?莫非温二娘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暗指我大夙…会有失地?”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沈宴初这番话,可谓诛心之论。
就连萧策那双星眸也是微微眯起,审视着眼前的沈宴初和温绮罗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