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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对方说道:“小伙子,我叫阳江,来自遥远的龙泉山西海岸,那里你们懂吗?去过吗?靠近龙泉风暴岛。你们才来几天,这就受不了了?假若你们一点委屈都承受不了,那么如何面对未来的挑战?我在这里驻守了16年,我跟你们一样,最开始也想离开,觉得有很多未完成的夙愿,觉得命运不该如此,甚至仅仅觉得这里无聊透顶。可历史告诉我们,离开不可能的。如今一晃16年了,曾经激情的岁月统统化作了回忆与叹息。”
阳江借着微光将烈酒一饮而尽,只见他宽嘴阔鼻,一双粗壮的臂膀上肌肉虬扎,上身结实得如同乌龟壳,脸色因为酒精的作用而略显暗红,他颔首道:“我这是好心劝导你们,既然来了这里,不管你们欠了谁的债或者谁欠了你们的债,都一笔勾销了,这是五国之间的约定。守望者是值得敬畏的,尽管他的一生平淡且乏味,但所有的伟大的事情都是由渺小的人民创造的。丁义是你们的指挥官,他经验丰富学识渊博,我从他身上学到许多宝贵的东西。比如恪尽职守,注重荣誉,体恤人才,有同情心。他是我的尊长,同时也是你们的长辈,值得尊敬,他值得五国所有人的尊敬,他说的没错,凛冬将至,从今开始守望,这不是一句空话,你们现在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接下来你们面对的,或许将改变内心的看法,你们得赶紧收起那份躁动的心。”
蚕丛和马竞,待在当场,烛火将阳江的身影拉倒很长,他的影子在风中凌乱。
第二天,当蚕丛跟马竞再一次走向训练场时,只见那棵大樟树下,垂下几根链条,链条的末段,锁住了三个赤着膀子的年轻人,蚕丛看到他们是来自紫竹古城的林峰、薛云飞、刘敏。
只见薛云飞一动不动,脸上血迹斑斑,如同悬挂的一块腌肉。
督导员杨雄拿着一根皮鞭,不断抽打着刘敏和林峰的背脊,背脊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训练员言光明训斥道:“想要逃走,你们看看薛云飞,这就是下场,我们昨晚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翻越了剑门关,去到了关外30里。”
马竞跟蚕丛面面相觑,原来他们私自逃窜,人群一阵躁动,桃木和苏泊尔等许多人喧哗起来。
大家脸上都是愤慨和不满,蚕丛跟他们一样,气恼已及,想着:“即便真的逃走了。被抓回来,那也不至于执行死刑啊。”
杨雄解释道:“薛云飞已死,但不是死于这个皮鞭,而是关外的野人,我跟你们讲了多少遍,关内比关外安全。你们却充耳不闻,一意孤行。我再强调一遍,凡所有逃走的人,抓回来一律接受50次皮鞭的惩罚,可惜薛云飞才经受5下,他就不行了,他在野人那里受到了严重的内伤。”
林峰和刘敏痛苦至极,大声求饶道:“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是的,督导员说的是对的,关外有野人,他们很凶残,毫无人性可言。”边说边呻吟着,显然承受巨大的痛苦。
皮鞭的惩罚依旧在执行,督导员杨雄挥舞着皮鞭,用尽了全力,一鞭一鞭抽在刘敏和林峰身上,鞭声清脆,“啪啪”作响,不到10下就皮开肉绽,鲜血汨汨而流,杨雄咬牙切齿,嚎叫道:“叫你们长长记性。”
上百双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尽管他们无法感同身受,但那恐怖的血迹,让他们如芒刺背,仿佛抽在自己身上一般。
很多人觉得不合理,但谁也不敢反对。
大家义愤填膺。
在第8鞭下来的时候,蚕丛一个马步,挡在督导员杨雄身前,叫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们已经认错,请给他们机会从头再来。”
言光明接过教鞭,训道:“谁阻拦,谁一起受罚。”接着一鞭摔将下来,在蚕丛脸上留下一道血迹。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芝焚蕙叹。但是都明白:“无规矩不成方圆。”
蚕丛依旧抗命:“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们两个都会死的。一个活人总比一个死人要强。我们并非圣贤,谁没有犯过错呢?”
言光明铁面无私,赏罚分明,再说这些天来,他早就看不惯蚕丛多管闲事了,想趁机让他吃点苦头:“你这叫自讨苦吃,想逞强,那就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吧!”接着皮鞭摔将下来,在这一瞬间,蚕丛一把将皮鞭拽住,跟训练师势成犄角。
情况突变,有些支持蚕丛的人企图前来帮忙,有些觉得他在出风头,于是坐视不管,更多的则碍于训练师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丁义总指挥突然从看台上冒了出来,冰冷冷地说了一句:“大家都散了吧,蚕丛,午休后到我指挥部来。”
丁老,整个剑门关上最年长的人,他走过的桥比一般人走的路还多。据说,剑门关的历史上,他的任职年限最长。当今整个古蜀五国,知道此老身世的人不多,或者可以这样说:跟他同时代的人都去世了。
118岁,看上去没有想象中的老。他脸上的肉还算紧致,他不像五国里那些70岁就已经驼背的老人,他手脚利索,动作轻快,甚至还能骑马,这让别人看来,他至少还能再活100岁。
几十年来,剑门关都有这么一个说话:丁老不属于五国中人,他来自传说中的巫族,只有巫族的人可以长生。
蚕丛进到指挥部大楼时,丁老已经休息完毕,只见他精神矍铄,胡茬齐整,眉毛分明,身穿藏青色貂毛皮衣,坐在木椅上,前方是一个壁炉,阳江拿着火钳在添置木炭、材火,炉子里的明火“噗啦啦”的升起来,严寒的氛围一下子暖和起来。
蚕丛意外昨晚望风台上那个陌生人,那个叫阳江的家伙也在。
看来,剑门关没有秘密。
丁老把上午的事付之阙如,直说道:“你叫蚕丛?”蚕丛颔首点头,丁老继续说道:“在剑门关,没有尊贵低贱之分,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世家豪门,这里人人平等。”
“我跟你强调过,来到这里的人,一切历史,不管是光荣的还是羞耻的,不管是贵族或贫民,都划上了句号。”阳江补充道,又似在自言自语,“活人当然比死人有用,小子,你这句话打动了我。”
蚕丛继续争辩道:“他们两个已经认错了,再说,这不算大不了的过错。这关上忒也无趣得很…”声音越来越小。
阳江一直默默地喝酒,不置褒贬。
丁老双手绷着一个紫砂茶杯,闻言露出笑意:“无趣可不是理由,假若都按年轻人的想法,把这个世界弄得闹哄哄的。咋们这老人咋办。”接着他语气转为严肃:“逃避是可耻的,人类的进步来源于进取的勇气。盘古大神顶天立地,整整站了一万八千年。你想想,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我想这些道理,你父亲教过你。”
蚕丛一脸纳闷。
丁老接着打消了他的疑问:“你父亲的一切,乌鸦都告诉我了。这么说吧,我虽然长时间不在关内,但五国之间许多大事,通过乌鸦,都了解一些。在我看来,人类的忠诚比不上乌鸦。”
蚕丛想到父亲的抉择,可这种抉择却最终将他引向死亡,他默默地低下头。当他抬起头来时,发现木墙壁正中央,有一个隔窗,一个铁笼挂在一支树杈上,笼里有十多只乌鸦。
他们“噗啦啦”地闪着翅膀,在狭小的空间里挣扎飞窜,“嘎、嘎、嘎”的声音在室内回荡,阳江前辈拿出了谷子、腐肉和水果,一边丢一边叫嚷:“别叫了,给你们,别叫了,这些都是吃的。”
丁义继续道:“你父亲坚强的品质超越了时空,他的大爱洒满人间,15年前的血脉大战,他的所作所为让人钦佩,剑门关需要这样的人,曾经东方朔跟我推荐过,可惜,他再也来不了了。”丁老停顿了一下,掐了掐衣领上的刺毛,叹息道:“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人。”
蚕丛显然觉得丁老不是来跟他拉家常的,问道:“你们到底要说什么,为何拉我至此?”
话题直入正轨,阳江放下了食物拼盘,一本正经地坐下,说道:“根据前方探子回报,大量野人在汉中平原聚集,而栈道年久失修,有些位置已经断裂。因此,我们最迫切的任务,就是修复栈道。”
丁义说道:“可这帮年轻人依旧桀骜难驯,冥顽不灵,确实让人难办。”
阳江直截了当地回着:“可以让他们开开眼界,老话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真金还需火来验,痛苦才能炼化灵魂,或许,他们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
阳江说完就走了。
丁义将蚕丛单独留了下来,话匣子已然打开,有点收不住嘴,他说道:“关外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在他们的行为准则里,没有礼义与廉耻,更无荣誉可言,你看看,你的伙伴薛云飞,刘敏和林峰,你瞧瞧他们受的伤害,这是他们逃跑的代价。如果守望者没有发现他们,如果我们去得没有那么及时,那么带回来只有死尸。”
蚕丛想到他们三人的惨状,感觉到野人的行为确实令人发指。
蚕丛小时候就听过剑门关外的传说,莫老先生同样说过,关外存在野人,甚至还有上个纪元的巨人。
但他不明白,为何关外的野人其手段如此残忍。他问道:“关外仇恨关内?”
丁义总指挥说道:“矛盾是几千年前就存在的,谁也无法改变,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而且,这也不是短时间能解决得了的。先民们在剑门关修筑几千里的长廊栈道,在盯防野人的同时,也在防范一种更危险的生物,或者叫怪物吧。”
蚕丛这段时间,已然听到了风声,他继续聆听着。
“几个月前,白帝城的瞿塘关,巫山十二峰,出现了异常的怪物!”丁义说道。
“莫非世间还真存在不死族?”蚕丛插嘴道。
“听我说完,”丁义继续慢悠悠道:“谁也没见过,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听说你父亲,一直在查探关于雨季的秘密,这么说吧,选择营盘山他去错了地方,同样,火神祠堂也给不了他要的答案。”
丁老喝过一杯浓茶,站了起来,望着窗外:“在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有一个传说,关于最后一个纪元,属于人类自己的纪元——‘双树纪元’,在这个纪元里,雨季只是开始,雨季将持续几年甚至几十年,而雨季后的冬天将异常寒冷,而足够多的雨水,刺骨的冰雪,长时间的严寒,是不死族赖以生存的土壤。”
蚕丛到此刻,似乎明白了,为何今年以来,雨水会这么多,这其实就是他父亲追寻的答案,而且,雨季后的变化,才是关键所在。他惊诧道:“也就是说,这个冬天,不死族会复活。”
丁义否定道:“也不一定,或许是下个冬天。但是野人的异动,给了我们指示。你下去吧,我还有其他事都要处理,基于你父亲,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