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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娘地愣在哪里,赶紧把这里收拾收拾!”
主管一指地上的水迹:“你两把水清理干净,我去那边看看!今晚怎么那么多破事!”
他拎着手电筒走近,照亮了车头原本的阴影处,经过废食桶,扫过一排排的货架,最后停在一个黑白色的身影上。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始作俑者被光照得一惊,嗷呜一声,从裤脚边上一溜烟地窜走了。
“一只傻猫,跑这来了。”主管关了手电,脚步一转走远了:“你们那边收拾好了没有?还剩几箱赶紧搬了,动作快点,搞完收工!”
车卸货完毕,缓缓驶出仓库,往大门方向开去。
经过草坪时,车底下两个身影滚落,快速到附近的花坛边藏匿起来。两人一路小跑,路上没遇到其人的人或者车,顺利回到仓库边缘。
四周静悄悄的,搬东西的工人都走了。手电筒的光扫过墙角位置,空无一人。
裴闻声去哪了?
阿信用气音问道:“徐哥,你们确定是约的在这等吗?”
“应该还在附近。”徐卫走几步又顿住了,目光落在阿信身上:“你那个装备可以维持多久?”
【真是充满了同情心和同理心,莽撞到孱弱而不自知——我本来以为你会是比较特殊的一类,没想到你和那些无聊的人一样——不,你比他们更让我失望。】
混沌的意识海中,王章怜悯地摇摇头:【就因为一本不知真假的日记和一段莫名其妙的回忆,你就敢贸然介入,真是自寻死路。】
裴闻声盘腿而坐,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不知道是否还存留着清醒的意识。
不同人的意识海会呈现不同的形貌,一定程度上能折射出主人隐蔽的内心世界和现实状态。如果原主是个狂暴的人,意识海会充满了动荡不安,反之如果原主性情温和,意识海就是春和景明的宁静景象。
王章曾因各种缘由进过几人的意识海,但从没见过哪个将死之人的意识海会如此平静,似乎时间都在这里静止、凝固。
远处白雾茫茫,隐约可见到起伏的山脉,白雪覆盖在山顶,明晃晃地聚成一个优雅的小丘。王章收回目光,一脚踢在沙地上,扬起一片红色的细沙,一部分洋洋落在了裴闻声的身上。
他们在微微隆起的红色沙丘上,目光所及都是平静无澜的水面。沙丘的面积很小,转过身就能看到身后的水面。
王章蹲下身,目光充满了审视的意味:【奇怪,我为什么会选你?当时的你甚至不是破围者。那么多年,为什么我会选择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人类?】
裴闻声垂着头,一语不发。
【算了。】王章伸出手,【我对你那些无趣的经历不感兴趣。最后一次机会,我允许你交代遗言。】
他的手捏住纤细的颈骨,只要用力折断,意识海里的精神体死亡,裴闻声的意识就会彻底消散,这具无主的身体将会迎来新的主人。
裴闻声重心倾斜,脑袋一歪,砸在王章的肩上。
【……江何。】
王章手一顿:【什么?】
裴闻声眼睑轻颤:【我看见了……江何。】
档案楼分布在园区的北部,位于第三栋办公楼边,在二层位置有连廊相连。
楼里很空,静悄悄的。
裴闻声的步子放得很轻,只能听见自己紧绷的呼吸声。
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等眼前清晰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三楼的档案室的走廊上,借着微弱的手电筒灯去看门牌上的字。
刚刚潜伏在一楼的楼梯间时,隐约听到楼上的争执声。一个浑厚的声音说:“王教授,那位的话就撂这了,咱们共事一场,也不想难办,你好好考虑吧。留步,不必送了。”
如果那人下楼,就会发现走道到门厅有一片感应灯亮了,顺藤摸瓜,很容易就能揪出他这个擅闯者的尾巴。幸运的是,脚步朝着连廊的方向走远了。
二楼走廊的感应灯还没熄灭。王博士就在楼梯边上的房间,门牌上写着“王秋工作室”。
时间紧迫,裴闻声排除杂念,专心地应付起眼前来。
这层楼一共十二个房间,裴闻声掏出一条铁丝,选了最近档案室捣鼓一通就进了门。
房间里放着一排排档案柜,只有靠近后面的两排柜子上着锁。
大部分柜子存着员工的资料,还有一些实验记录和成果报告,源于同一个研究基因的实验室。这些大部分是常规的实验室记录,平淡而琐碎,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裴闻声开了个带锁的柜子,这个柜子里的资料不多,最上层的是一个档案袋,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圆形印记,由众多菱形为母体组合成动物的眼睛,不是现代的样式,更像是某个古老的图腾。
裴闻声拍了照,打算回去再研究。他刚准备把东西放回去,想了想又抽了出来,仔细观察了图案,默默记在了心里。
在10号室里,他看见了王秋主持的几个项目,应该就是楼下那个王博士的本子。王秋想必在这里是个比较有话语权的重要人物,光是他的记录和资料,就占了四个上锁的档案柜。
柜子里的东西很杂,没怎么整理过,里面还混了些其他组的资料,甚至有一张人事调动信息,是个叫李如霜的女人。
李如霜,莫非她就是张小妹日记里提到的如霜姐姐?
裴闻声手一顿,仔细去看这份记录。这个人在研究所工作了不到两年,就被调动到了另一个分所,没有写明调动原因,发生时间是在四年前。
她前脚刚被调走,后脚张小妹就坠崖了,中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这么大的机构,人员流动是正常现象,为什么独独是她的调动记录被小心地存放在这里?
裴闻声从11号房出来,透过走廊尽头的窗看到屋外。
窗外天如泼墨,连一颗星星都没看见。灯火辉映的办公楼在夜色中更加明亮,像是人造的地面上的星星。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在漆黑的天幕下,窗外一个白影攀着窗沿,幽绿的眼眸透过面具望着他,不知道注视了多久。
那人一身白色连帽冲锋衣,拉链拉倒最上面,这身外衣将他完全包裹其中,头发丝都遮盖得严严实实,脸上青铜鬼面寒光闪烁。
这身行头其实是不太利于夜行的,实在显眼,要么是不懂行,要么就是肆无忌惮,毫无畏惧。
裴闻声听见了自己一下比一下激烈的心脏撞动声,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早在在江何携监察会众人上门查封前,他们就见过了。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江何不会承认。
此时此刻,两个各怀心思的暗探者以这种糟糕的方式,猝不及防地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