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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接着说:“所有的,所有有希望夺得盟主之位的宗门我们都有安排,可为什么最后却是他?”
这次黑衣人伏身更低,终于开口,“是属下无能,给了主公错误的计策,让主公处于如今的被动之地。属下没想到,一向不涉庙堂的叶朗雪竟会突然获得陈煜的支持,更没想到连一直宣称置身事外的大空寺和离忘川会当场食言而肥,也转向支持他,属下惭愧,至今仍未查明缘故。”
李易沉思片刻,叹道:“所谓虎父无犬子,或许正是此意吧,叶相南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黑衣人问:“此时太白被禁,昆仑也成骑墙之势,历南宫虽然拉来了暗影楼,但他们势单力孤,短期内难成气候,请主公示下,此时该如何应对?”
“解铃还须系铃人。”
“属下不解,请主公明示。”
李易缓缓走出几步,抬头看那夜空,薄薄的乌云后弯月压星河,他轻声吟唱:“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庭院门外,夜风萧瑟,厉南宫回头看了看庭院里,许久仍不见动静,终于忍不住转头问道:“先生,主公每每犹疑不定,都会召询那人,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先生见过没有?”
客行南笑着摇摇头,“未曾见过,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影子,他或许就是主公的影子,他能帮主公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他的事,主公不说,我劝你也别问。”
厉南宫沉默片刻,点点头说:“有理。那芒山之行呢,先生以为,主公到底下定决心了没有?”
客行南沉思片刻答道:“其实芒山之行,并不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只取决于主公的心意,而是取决的青州和关山平原的局势。”
“哦?怎么说?”
“以前郑怀苑依附主公,关山平原就是青州军和我们幽州军的内院,但是自从那个老狐狸听说仁宗收服了白诺城,立马就像换了一张脸,竟然大开关隘,放袁公昭的大军进入关山平原,甚至粮草都是他负责供应。所以,青州的转变就成了一个变数。当然还有另一个变数,就是叶郎雪,以前郑怀苑依附主公时,青州只有一个韩城可以说是我们的眼中钉,但是如今又多了一个叶郎雪,这也是个不小的变数。所以,主公去不去芒山,取决于能不能稳定青州,能不能震慑住袁公昭的贰拾万杀神军。”
厉南宫听的头大,苦笑着摇摇头说:“这……我可想不了那么多。我只管主公的安危,其他的先生去操心吧。”
正在此时,只听庭院内忽然传来琴音歌声,悠扬凄婉,“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哎,”客行南长叹一声,说:“看来,主公已经下定决心了。”
……
封禅祭天大典,乃是大周最神圣隆重的国礼,大周立国六百余年,也不过举行过三次,第一次是太祖立国,第二次是秀宗追太宗为文圣,第三次便是明宗平四乱之后祭天告祖、大赦天下,每一次封禅大典,必是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不到短短十日,仁宗皇帝的诏令便已由各州郡下达至每个村落,乃至大典还没开始,谣言便已传遍天下,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隐秘谈资。
有人说,仁宗要借此为白诺城正名,让他入驻东宫,日后承继大统,以安定人心。
有人说,仁宗是想借此设下鸿门宴,将赴会的外地藩王和阳奉阴违的守将都一举枭首,永绝后患!
也有人说,仁宗刚刚借叶朗雪拿下江湖,是想震慑武林中人,甚至要将变革江湖,将古道神盟变成另一支杀神军。
……
“师父,他要在芒山举行封禅大典了。”
崇山峻岭之中,一条蜿蜒陡峭的狭窄山道挂在悬崖绝壁之中,在山道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悬空道观,道观里一位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跪地而坐,手中捻着一枚白子久久没能落下。
他的对面,侧卧着一位须发皆白长眉长髯的耄耋老者,老者手执黑子,直到听见他声音才睁开好似困倦的眼睛,问:“什么?”
男子身子前倾,凑近又说了一遍,“仁宗要在芒山举行封禅大典了!”
“芒山大典?什么时候?”老人问。
“六月十七,还有不到半月了!”
“哦,”老人点点头,继而轻蔑一笑,略有些嘲讽地说:“哼哼,明宗后,不知多少帝王想在芒山封禅祭天,让自己留名青史,最后都因为群臣反对,没能成事,没想到他倒是不顾脸面,竟然要做先帝都不敢做的事,倒也合了他的品性,只是苦了前面那三位,竟然要与他齐名天下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面色犹豫,似乎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还不到几息,只听叮的一声,老人捻在手中的黑子已经落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双目微合,重新酣睡了去。
男人小心翼翼的起身,将布衾给他重新盖好,才蹑手蹑脚地缓缓退了出去,将房门合上。房门口,一个穿了身旧黄道袍身背黑鞘八面剑的消瘦男人不耐烦地问:“怎么样?”
男子摇摇头,叹道:“或许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安享一生了。”
黄袍男子沉默半晌,最后长叹一声:“哎,我还以为上次老头让你师弟出去,是动了重新出山的打算,没想到封禅大典这样的举国大礼都搬不动他,看来此生无望了。”
消瘦男子站在廊下,看着山下远处的密林梯田、缕缕炊烟,苦笑道:“罢了,老人家争了大半辈子,估计也是不想动了,这把寿岁已是古今难得,就好好安享晚年吧。看现在的样子,也折腾不得了。”
“你呢?”
“我?”男子怪异得看着对方,笑道:“你不用打我的主意,我可没有解药,而且,我也不想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都是为了他陈氏的天下,不值得,罢了。不如安心管好我那几亩田地,种些瓜菜让我爽快。”
“哼,你们一个个都是口是心非的主,若真是大彻大悟,给我解药还我逍遥自在,何须困我于此?”说罢,那黄袍男子冷哼一声纵身便跳下山崖,似野鹤闲云,乘风而去。
……
散花楼,最顶层,平素萧临晨不来的时候,这里是不必要封锁的,但是今日却被另一个人包了场子,略微显得清冷寂静。
“司大人今日好雅兴啊,竟然有空来我这散花楼看景!”杜隐缓步上楼,因为明面上同样效忠于周元弼,所以略显熟络一些。
司神雨却没回头,只是看着皇宫角楼的方向,问:“听说晨妃总是喜欢来这散花楼,故而好奇,想来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杜隐淡笑着说:“晨妃自海云边而来,是为异乡人,十四年前也是在此处她与胞兄萧山景分别,自此便成为了禁宫金雀,再不能返回故土,来此不过是为了一解思乡之苦。司大人是在长安府宅里长大的士族名门,想必难有这样的苦楚。”
“呵呵,是么?”司神雨回过头来,怪异地看着杜隐,问:“不日便是封禅大典,杜楼主是周大人身边的红人,不知是否会一同前往芒山?”
杜隐摇头苦笑:“惭愧,芒山之行何其庄重,区区在下还没有这样的身份。司大人呢?此次芒山大典,陛下格外看重,周大人和秦夜秦大人都已经忙碌了大半个月,想必新贵叶盟主也定是要率领各大宗门一同前往的,司大人便是不想与陛下相见,但是朋友之邀,恐怕还是要去的吧?”
“呵呵,去的,多少人一世都难得一见的封禅大典,自然是要去的;仁宗这把赌这么大,想必今年的大典一定是精彩绝伦的,你说呢?”司神雨笑得怪异。
杜隐淡心里明白,也笑着点点头,跟着也上前一步看着禁宫的方向。目光所及,不过伍里开外,层层叠叠的巨大宫殿高耸起伏竟如山峦,在黑云和黄昏下显得格外的厚重威严。
“霹”
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夜空,惊骇之声好似撕裂乾坤,瞬间暴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