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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客气疏离,想做什么便做,无需询问。”
“不要小心翼翼。”
随钺看着乖乖点头的任灯,指了指房间,“去吧。”
“看完爷爷去吃早餐。”
“有医生在,别担心。”
老爷子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任灯一直在爷爷房间,第一时间发现见爷爷醒了。
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床边,“爷爷,您醒了。”
老爷子刚醒来的声音哑得厉害,“阿圆,爷爷是不是睡了很久?”
任灯给爷爷喂了口温水,“爷爷再睡下去就要错过今天的阳光了。”
话落时,苓姨正好把熬好的粥端进房间。
看见老爷子醒来,苓姨放下托盘,“还以为您要睡到晚上呢。”
老爷子笑着摇头,“睡够了,不睡了。”
“阿苓今日这般穿,好看。”
“许久没见你认真打扮了。”
苓姨抬手摸了摸自己挽起的发髻,“头发是阿圆替我簪的。”
“记着您前些日子说我穿得沉闷。”
听着爷爷和苓姨说话。
任灯把枕头塞在坐起身的爷爷后腰上。
老爷子靠着枕头夸赞,“阿圆手巧,这发型衬你。”
老爷子一生爱洁净。
苓姨打来水替老爷子洗漱。
任灯见爷爷洗漱完,端起桌上的粥,“喝完粥,我推爷爷出去晒太阳。”
随老爷子笑着点头,虽然神色难掩病恹,苍老面容却深邃而平静。
苓姨推开紧闭的窗户,露出窗台上花瓶里插着的山茶花枝。
窗柩洒下的阳光,落在鲜红花瓣上,让这支开得热闹的山茶花显出强壮的生命力。
老爷子静静地看着花,唇角牵起温和的弧度。
任灯舀了勺不烫的粥递到爷爷唇边。
老爷子咽下粥,“这花是臭小子从茵园折回来的?”
苓姨见老爷子有食欲,吃得下去东西,笑着点头,“轲小子一早起来就去了茵园。”
任灯看爷爷吞咽的艰难,放下调羹,替爷爷擦了擦嘴。
碗里还有小半碗粥,已经凉了。
她把爷爷吃不下的粥放回桌面。
随老爷子捂唇咳嗽了几声:“那臭小子人呢?”
苓姨坐到床边给老爷子顺背,“才从茵园回来,这会儿在庭院里栽花。”
“吃完药,我替您换衣服,去庭院里看花晒太阳。”
老爷子摆了摆手,“阿苓,后面不吃药了。”
苓姨低着头没说话,再抬头时唇边带了很淡的笑:“听您的,吃了这么些药了,也够了。”
任灯鼻子一酸。
她轻偏过头,不让自己眼底的难过被爷爷和苓姨察觉。
老爷子对自己的生死早已看淡。
病痛折磨的,不过一具皮囊。
越到生命尽头,越觉平静。
苓姨指了指桌面上的碗,“平日里我喂粥,老爷子只喝三口。”
“阿圆喂,这一碗粥都快喝完了。”
“老爷子这是区别对待。”
随老爷子笑而不语。
任灯看爷爷精神好了许多,端起托盘去厨房放碗。
等再回房间时,爷爷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轮椅上。
苓姨拿了盖毯,搭上老爷子膝盖。
任灯推着爷爷去了庭院。
庭院里,随轲站在刚栽种好的山茶树前,一侧的肩膀被阳光笼罩着,映得那身灰色毛衣微微发亮。
男人随意地用手翻折起袖口,低头用花铲将土压实。
绿丛中的数枝红,有一朵垂在随轲鬓边。
听到轮椅滚动声,随轲掀起眼眸。
任灯清晰看见,那朵山茶花瓣轻撞了下他眉骨。
男人漆黑眼眸落下的光被阳光映得细细碎碎,瞬间锁住了任灯的全部注意力。
随老爷子看着比人高的山茶树,“这花好好在茵园长着,你非把它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