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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了?”
阮虞此刻直勾勾地望着他,男人身上没有烟味,也没有酒味儿,左手拎着一只棕皮公文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显然刚从公司回来。
靳宪廷琢磨她,一猜一个准儿,反过来,阮虞没这么多玲珑的心眼子,猜不中他的心思,“舒喜进中岳集团实习了,我刚才跟她去吃饭庆祝。”
楼道灯灭了,有人一跺脚,瞬间又亮起,在敞开的安全出口处,还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王荀,另一位年轻女人是生面孔,穿着妥帖的职业装长裤,胸前挂着中岳集团员工牌,栗色大波浪,面容精致。
阮虞微愣。
“阮小姐。”王荀主动介绍,“蒋云,是中岳集团的公关部助理,陪同靳总来拿文件的。”
蒋云礼貌冲她笑着点了下头,目光充满着好奇,但顶头上司还在,她不敢表现过于明显。
男人面无表情示意,“先开门。”
阮虞掏钥匙拧门锁时,靳宪廷瞥到她手背上显出两枚硬币大小的针孔淤青。
她血管细,低血糖输液扎针的是个实习生,找错两次地方,没推进去药,才打的手臂。
青紫印在白嫩骨感的皮肤上,瞧着特别憔悴。
等两人进屋,王荀示意蒋云就在安全出口等,她迫不及待问,“这是宋氏集团大小姐宋乔吗?看着不像啊。”
王荀说不是。
“是靳总的新女朋友?看着好年轻,怎么长的,脸就巴掌大点。”
王荀警告,“这种事情别打听,做好你本职的事,如果集团里有人知道,就是你走漏的风声。”
蒋云一个公关部门小助理,只是被安排来回送文件的工具人,自然得罪不起,抬手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门虚掩着半人宽的缝,没关严实。
靳宪廷站在玄关,开口问她,“头还晕不晕?”
阮虞从鞋柜取拖鞋放他脚边,“不晕,扎了针就好了。”
会主动关心她,是不是说明他对夏也那件事,没有那么生气了。
靳宪廷绕开她,下一秒,就粉碎了阮虞心中的想法,“拿完东西我就走。”
“能不走吗?”跟个小尾巴似的,男人走哪儿她跟哪儿,“宪廷,这屋子太大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怕就开灯。”
“开灯睡不着。”
舒喜说越是这样的情况,越是不要端着,女人也要主动,阮虞踮起双脚从背后抱住他。
出门时,屋内暖气没关,阮虞进屋就脱掉了外套,里头穿得是件杏色针织连衣裙。
她侧面本就薄薄一片,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去了,曲线更凸显。
馥郁的风琴玫瑰沐浴露的香味儿弥散开来,瞧不见靳宪廷的表情,能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下。
“松开。”
阮虞脸埋进他背脊,男人衣服上苦松香不浓不淡,往她鼻息里钻,“我不要。”
靳宪廷拉开她,阮虞又抱上来,他又扒拉开,她又缠上。
来回折腾两次,男人索性不理会了,任由她,眉毛微蹙有怒意,自顾自抽出垫在果盘下面的采购指导意见文书,用纸巾抹去上面的水渍。
蒋云用余光偷偷往里看,“靳总平时在公司对我们这么好,几乎没见他过脾气,是在家里发火吗?”
王荀把门往里轻轻一推,关严实了,“那是跟你不熟,发脾气又不见得是真的厌恶谁,靳先生对真正不喜欢的人,是见一面都嫌麻烦的。”
男人摆出完全不着急的态度,一页一页地翻阅文件,耗着她,“手不酸吗?”
“你别生气了,行吗。”
阮虞确实缠得累了,松开手,v领毛衣前胸在折腾之中拉扯得歪歪扭扭。
冬天她不喜欢束缚自己,里面常常是中空的,饱满的小半圆随着她的喘息颤颤悠悠,摇摇晃晃。
靳宪廷拧眉头。
过了半晌,他拽过阮虞,扳正她的身体,将毛衣的衣襟往后聚拢,遮得严严实实。
然后笑了一声,笑意很凉,男人在地板上投下的长影倾轧住她,“阮虞,从始至终,你当我是你什么人,用来摆脱旧情的入幕之宾?”
阮虞觉得冤枉,眉眼低垂,长发遮盖住半张小脸,很楚楚可怜,“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你也别这样想,我没那么坏。”
无论是她刻意还是无意,摆出这副模样,总是能直戳靳宪廷软肋。
迄今为止,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这样招她心软。
“你要我怎么想?我从未强迫你,约束你,你却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对我有所隐瞒,有所遮掩,我很不满。”
酒气催发心火上涌,靳宪廷想发泄,怕又吓得她一天不吃饭,强行压下,堵得胸口发闷,“感情不存在两个人共生,阮虞,你喜欢我吗?”
阮虞觉得呼吸都停滞了一拍,从跟靳宪廷有纠葛开始,她就纠结极了,男人身处的是上流阶级的圈子,青梅,竹马的背景皆是北河省数一数二的商业巨鳄。
出入的场合,习以为常的吃穿用度,是阮虞从未见闻过的大世面,甚至靳宪廷轻描淡写一两句话,就能左右他人的命运。
跟她一落千丈的家庭,有云泥之别。
阮虞并非不喜欢,她只是胆怯这份喜欢。
这是一场自上而下,她认定没有胜算,不会长久的感情。
她杵在原地,捏着衣摆的指尖泛白,像是下定决心般,“那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靳宪廷英挺的五官,在光柱雕刻下冷漠得宛如一尊雕塑,此刻出现消融般的一丝皲裂。
他目不转睛盯着阮虞一贯是涂抹得亮晶晶的嘴唇,除了诱惑他意乱情迷。
从中吐出的话也如同在蛊惑他。
气氛漫长的沉寂了几秒。
靳宪廷放下公文包,脱西装外套,解开领带,扔到一边,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他恢复了平静,落座,“我还有一个条件。”
感觉到两人之间紧绷的一根弦,似乎猝然瓦解了,阮虞舔了舔嘴唇,“什么条件?”
“你保证,以后不许主动再听小提琴曲。”
阮虞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