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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二年,二月底
眼看承诺张山风三个月的假期到了,开始有御史上奏,催促张山风离京,返回辽东。
他们可不想看到,张山风继续逗留京城。
之前,说你媳妇要生了。
陛下体恤臣子,给你放个假,让你回京看看。
现在时间到了,你可以滚蛋了!
……
此时,内阁收到大太监覃吉的传话:“陛下让内阁拟旨,召张山风回京复职!”
怀恩因为被贬到凤阳那段时间,干了点体力活,加上一直操劳,所以积劳成疾,病逝了。
司礼监大太监现在是由覃吉接任,也是个老家伙,也没几天了。
刘吉一言不发,假装出恭,就消失在殿内。
徐溥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
刘健更直接,低头看着奏章,鸟都没鸟覃吉。
内阁三公一个一比一个会装傻。
覃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将嗓门撑大:“陛下旨意,召张山风回京!”
最后,徐溥拉不下脸了。
他还算客气的回应:“此事还需再斟酌一番,你先回去。
我们等首辅刘公回来,再去见陛下,与陛下商议商议怎么办!”
覃吉脸一黑,这是抗旨!
内阁摆明了是不想拟旨!
……
皇宫,寝殿
覃吉脸色阴沉的走出内阁,向朱佑樘奏报内阁的态度:“内阁十分推诿,有意拖延不拟旨,恐怕是要拖到张公离京!”
官场常用手段:拖字决!
朱佑樘本来低头在批阅奏章,淡漠的抬起头:“张山风不属于文臣武将,拟一道中旨,就可以了。”
大明的皇帝,圣旨如果没有内阁的审核,所发放的圣旨,是为中旨。
中旨只针对宦官和武官,对文官的约束力,非常低!
这也是文官集团,敢跟皇权抗衡的资本!
一般遇到软弱的皇帝,内阁审批不通过,那么士大夫就会抵制。
例如:历史上的弘治皇帝,就会选择跟内阁妥协,要么收回旨意,要么利益互换。
而比较刚硬,却没有足够实力的皇帝,就会硬刚内阁。
例如:明武宗,就会造成旨意发出去,文官不鸟他,反而把自己气得半死。
只有少部分皇帝,如朱老四,内阁就是摆设,文臣也不敢抗命,中旨和圣旨没区别。
最后一种就是玩权术,搞分化的,如嘉靖皇帝,将内阁玩的四分五裂,首辅永远不敢违逆皇帝的意思,自然用不着发中旨了。
现在的朱佑樘,不是历史上,那个跟士大夫一伙儿的“仁义”之君,当然不会搞利益互换。
他要权力,自然不允许掣肘。
这是他第一次被迫正面对抗内阁。
所以,他选择不把事情搞大,直接绕过内阁,下一道中旨。
好在张山风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将,是他钦点的公务员。
公务员无品无秩,也无文武属性。
只要张山风奉旨就行!
但是!
很快,他的旨意,被驳回了!
吏科给事中宋琮,户科给事中张九功,礼科给事中韩重,兵科给事中夏祚,刑科给事中陈璚,联名驳回了朱佑樘的旨意!
要不是工科给事中暂时空缺,恐怕六科给事中就凑齐了!
朱佑樘听闻之后,差点气乐了:“哈!哈!哈!
驳回了圣旨?”
随即,他脸色极寒,冰冷的问道:“朕发个圣旨都发不出去,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
他们想造反吗?”
六科给事中负责奏章和圣旨的纠正和封驳,有权力驳回圣旨。
本意是帮皇帝查缺补漏,别搞出什么大乌龙。
但文官的尿性,就是蹬鼻子上脸。
总是会仗着权利,搞些骚操作。
所以,成化朝经常空缺。
成化皇帝比较会玩,你封驳朕的圣旨,朕就撤了你!
所以,成化朝的六科给事中大半一直空缺,剩下的也都比较老实,基本没找过不痛快。
朱佑樘真的是怕自己批的奏章有失误,或者有不合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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