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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不算大，但处处都透露着整洁，角落处还有个小菜园。
方亭序知道当人达到某种地位时，已经不需要外在条件来彰显身份，别看这个小院子看起来有些一般，抛出它处于燕京二环的地理位置外，更是国内不少领导向往的地方。
跟随江水走进屋内，桌子上已经摆放好午饭。
几碟小菜，一大碗炸酱，一盆被凉水浸透的手擀面，仅此而已。
里面的厨房还在传来切菜的声音。
桌边有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年人，膝盖处盖着个毯子。
听到开门声，老人睁开双眼看过来。
今日阳光明媚，屋内亮堂，老人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花白的头发，老迈的面容上有不少老人斑，一双眼睛看似浑浊，却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直达人心，仿佛一只在休憩的猛虎，沉静中散发出几分不可被打扰的威严。
“爸，启兰和亭序来了。”
江水上前轻声开口，却让方亭序和江启兰心中大受震撼。
爸？
江阿姨的爸爸，那岂不就是那位老人？
江家老爷子，国内红墙内的某位定海神针出现在这里，这也叫简简单单吃顿便饭？
随着江老爷子的目光扫过来，江启兰下意识觉得心慌，赶紧拉住方亭序胳膊，低下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反应，那种历经沧桑变化，看透波澜迷雾的眼神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住。
方亭序与其对视，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空气中一时间出现某种不知名的气氛。
足足十几秒，江老爷子这才收回目光，语气中带着欣赏笑道：“你不怕我？”
“江爷爷，我为什么要怕您？”
“有很多人都来过这个院子，他们有的是一省之首，有的是军中骨干，还有是听说赚了几个亿，对了，还有我的儿子，孙子，他们都怕我，你难道不怕？”
“天地无私心自宽，他们害怕是因为有求于您，您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前途，而我不需要，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那我要是想收拾你呢？”老爷子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方亭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道：“您想捏死我，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没有任何压力，不过在收拾我之前能不能先让我吃饱，就算是死也应该当个饱死鬼。”
“亭序，不许瞎说。”江水低声说了一句，紧接着看向父亲。
在他们兄妹眼中，父亲是个很看重规矩的人。
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此时方亭序的话着实有点大胆。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喜欢这小子。”
江老爷子摆摆手，看向方亭序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柔和。
他见过不少年轻人，像方亭序这样的还是少数。
不愧是他们江家的女婿。
方亭序趁机笑眯眯的递上礼物。
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
“江爷爷，这是我送您的礼物，还请您笑纳。”
“是什么东西？”江老爷子抬手接过盒子。
“一枚虎符，偶然间得到的小玩意，听说江爷爷早年间也是带兵打仗之人，虎符配将军，再合适不过。”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收礼，不过你例外。”
江老爷子随手把盒子放在桌上。
“菜来喽。”
腰间系着围裙的江天从厨房走出，手上端着盘土豆丝，冲方亭序招呼：“亭序，启兰，过来吃饭吧。”
江水早就说过江文浩父亲，江天也会在场。
江启兰赶紧上前端菜，江天笑的很和蔼。
几人上桌吃饭。
江家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因此饭桌上并没有多余声音，只有江水热情不断给江启兰夹菜。
直至吃完，江启兰和江水收拾碗筷，剩下三个男人则是来到书房，三杯热茶端上来，江天率先开口。
“亭序，关于纺织厂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干的很好，文浩那个臭小子一向都是眼高手低，这次他对你也夸奖有加，还自愿提出要去最艰难的地方当兵历练，这些都要感谢你。”
“江叔言重，江文浩本身办事能力也很强，一开始的他要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创出一番事业，只是路子稍微走偏，忽略我们神州社会中的某些因素。”
“你说说看，是什么因素？”江天饶有兴趣的问道。
“人情社会，也就是所谓的关系。”方亭序慢条斯理道：“《红楼梦》中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国家比西方国家更讲究人情关系这一套，当然或许跟江文浩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有关系，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明白，我想这也是江叔希望他能明白的道理。”
“是啊，这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把我们看成他的对立面，这一点能想通，我很欣慰。”江天感慨，笑道：“你的启兰牌服装做的确实不错，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继续打造启兰这个品牌，释放品牌所产生的影响力，争取在三年之内做成国内服装前三，同时进军海外，说白就是赚钱。”
“年纪轻轻的就想着不停赚钱，你觉得自己究竟是姓资，还是姓社？”
一直没说话的江老爷子突然发问。
方亭序没有丝毫犹豫，笑着反问道：“您此话差矣，我们国家目前走的就是改革开放，其本质上也是赚钱，那请问您，国家此举到底如何？”
“亭序，不可妄谈国策！”
“你让他说。”
江天的话刚开口就被江老爷子打断，只能任由方亭序继续。
“大学中有门课程就叫经济学，周教授曾经说过，市场是有效利用资源的手段。通过市场价格的变化，就可以分析得出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从而及时调整资源的配置，使之达到最优状态，因此这种说法根本不存在。
甚至如果我们过度在这个问题上做讨论的话，只能是浪费时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把卡宾枪，在我们国家手中，那子弹就会打在侵略者身上，但在别人手中，子弹就会打在我们自己身上。
江爷爷，您觉得在打赢经济这场战斗中，讨论枪是国内制造还是国外制造，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