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嘿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男子浅蓝长袍,手执一柄洒金折扇,眉目比萧元驰斯文,气质亦比萧元驰平和,乍一看还以为是隔壁私塾新来的教书先生。
“殿下?”
“嘘。”太子萧元奚竖起折扇放在唇边,“夫人是微服出游,在下亦是,望夫人体谅,莫要戳穿。”
他说着,转动折扇随意一点那说书人,“这书我和你的侍女一般,都是头回听,但看起来你不是。”
殷皎皎不大自然的咳了一声:“不瞒大哥,半年前,这书还是夜场当红剧目时,我听过两三回,大哥不用在意,坊间谈笑而已。”
大哥这个称呼似乎让萧元奚颇为满意,萧元奚闻言笑了一声:“我自是不在意,希望你也不要在意,棒槌花很好,是写本之人孤陋寡闻,以为它是随处可见的野花可以任意调笑编排,殊不知,此物并不普通。”
殷皎皎抬眸。
“不了解她的会称棒槌花这个别名,了解她的便知,此物还有一正经名字,名曰佛座小红莲,早年是一名受伤的樵夫在一倒塌的佛像下寻得,因此物开花时状似红莲,红如烈焰,故而得名,上好的佛座小红莲乃是续命良药,千金难寻,你说,比之给达官显贵们赏玩的兰花,她是不是厉害多了。”
殷皎皎惊呆,秋茗却是一拍掌。
“哇,这样讲来,棒槌花是为了治病救人才这般肆意生长,多有佛心啊,比兰花好多啦!”
萧元奚朗声笑:“这丫头机灵,说的对。”
自殷皎皎第一次听这话本至今,从未有人从这个角度开解她,偏萧元奚神态自然,没有半点怜惜的姿态,仿佛真的只是要告诉她一株野花的典故,令人无比舒适。
殷皎皎鼻头微酸:“大哥的话我可当真了。”
萧元奚略倾身,他直视她,坚定道:“尽管当真,便是到了御前,我也是这般说法。”
话音刚落,那边响木啪的一下,说书人说完了这一折。
晴好的天又听了这般好听的话,殷皎皎暖心极了:“大哥博学多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着,她便要先干为敬,不想,萧元奚的折扇压下了她的茶杯。
“要以茶代酒也不该喝这里的粗茶,这个时辰,天和楼该开门了,大哥做东,你请客,去那里庆你病愈,如何?”
殷皎皎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哪怕此时的萧元奚是如此温文尔雅,她仍忘不掉上辈子他与萧元驰是如何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犹豫不决的皇帝,坐了三十年东宫的太子,以及一个手握兵权的强横皇子,这般格局,朝堂不可避免的会卷起风云,如今,正是风云将起之时。
她此生目标不过是活下去,不管萧元驰死不死都不想牵扯进风云之中,最好是和所有危险人物都保持距离。
见她犹豫,萧元奚道:“弟妹是担心七弟若是知晓会不高兴吗?”
殷皎皎嗤笑:“他才不会不高兴。”
“是啊,弟妹对七弟的心,大雍谁人不知,他自是信任你不会不高兴。”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没了拒绝的余地,殷皎皎只得点头。
……
天和楼以鱼鲜和美酒闻名,六层八角的高楼,便是在东都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奢,距离茶楼不过一条街,说话间便到。
萧元驰还未下车,便有人迎上来报。
“确认无误,人在三楼雅阁。”那人顿了顿,迟疑着看向马车旁的苏正清。
苏正清不解:“有话便说。”
那人脸色更微妙了,他压低声道:“苏副将,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不如这样,我先说与你听。”
不料,话音未落,马车里传来不虞的男声。
“若是不当讲便闭嘴。”
那人浑身一抖,再不耽搁。
“方才,方才属下,瞧见王妃了。”
“瞧见王妃?”苏正经并不诧异,“王妃今日确实出了门,她常去的几个地方,天和楼是其一,你会见到不足为奇。”
那人额头的冷汗都沁了出来。
“说的是啊,但王妃不是一人前来,她是和……一名俊俏男子一起来的,他们说说笑笑,瞧着很熟的样子。”
……
天和楼三楼的雅阁临水,观起景来十分惬意。
殷皎皎到底还是拘谨,话也不肯多说几句,萧元奚要替她倒茶,她忙夺杯子。
“我自己来。”
可杯子已被男人握住,她这么一抢只抓到男人的指节,苍劲有力略感冰凉,殷皎皎烫手似得缩回,尴尬极了。
萧元奚仿佛没感觉到,只悠悠将茶杯满上,推至她面前。
“弟妹是不是奇怪,你我虽有亲戚之名可并无交情,何以我非要拉你叙话。”
他话讲的直白,殷皎皎便也坦诚:“确实不太明白。”
“很简单,想给你和七弟做一回和事佬。”
“和事佬?”殷皎皎勉强笑,“我们挺好的……”
“你们的家事我本无意置喙,只是,前两日落水一事闹得宫中流言四起,而这一年来,有关你们的流言甚嚣尘上已有愈演愈烈之势,”萧元奚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弟妹,你如此爱重七弟,不担心吗?”
大婚前,萧元驰本就是东都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殷皎皎上天入地狂追不止的行径,虽不好听但也无伤大雅,大婚后,流言陡然一变成了真真假假的三角关系,事就大了起来。
殷皎皎的爹殷朝宗是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官首领,顾雪芝早亡的父亲则是将军,曾经的军中泰斗,加之秦王因军功博得皇帝宠爱,动摇了太子的地位,一段风流韵事渐渐染上朝堂硝烟,便是上辈子,满心只有萧元驰的殷皎皎也能感觉到危险,更遑论耳聪目明的萧元奚。
只是……
殷皎皎摩挲着茶盏。
“担心是担心,但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我们又堵不住,也是无法。”她缓缓抬眸,“不过这种事说来说去也就是坊间八卦,怎地让大哥劳神了呢?莫不是好心替堂姐分忧?”
殷皎皎长得讨喜,眉眼弯弯的,试探和质疑被她讲出来倒像是日常闲聊一般温和,她在质疑,后宅琐事即便太子府要管,也该是身为她堂姐的太子妃出马,而不是他这个太子。
和萧元驰折腾了两年有余又刚受了委屈,竟还是处处替他考量不肯放下戒心,此女果真痴心。
“弟妹说的有理,此事原不该我多管闲事,只是前日所见难以忘怀。”萧元奚放下茶盏,仍是温声:“若我说,是想替你分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