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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客栈,烛火摇曳,女儿们齐齐聚集在母亲床边。
郦娘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口中还气得直哼哼。
好德放下药盏,撇嘴道:“您是没瞧见,那鸽笼似的房子,开口就是五贯哪。这是在抢钱啊!娘,咱收拾包袱,回家去吧。”
乐善却反驳:“地都卖了,娘还给左邻右舍夸下口了,说咱们以后都在汴京住了,如何有脸回去?”
琼奴也幽幽道:“倒也是,大堂哥吃你一吓,现今还歪在床上,二堂叔家屋梁也拆了,咱是得避避风头。”
乐善仰头说:“他们为争夺田庄,敢断我家水渠,干死了庄稼,不过吓他一下子,杀鸡给猴看罢了。若非你们拦着,看我不打下他半截子来!”
郦娘子一听这火上浇油,捂着胸口大声哼唧起来。
“哎呦哎呦!我心口又疼了!”
好德忙把乐善紧紧一抱,像给她套了个紧箍咒,教诲道:“小五,平心静气呀!”
康宁也给妹妹使眼色,说:“改了改了,五妹立誓修身养性,今后都改了的!娘,保重身子要紧。”
乐善深吸一口气,赔上笑脸道:“对着无赖恶亲,难免辣手些,往后用不上了,女儿前脚进了汴京城,后脚便做个端庄淑女。娘放心,往后别人朝我脸上啐一口,保管我不言不动,叫它自己干罢了!”
福慧说:“这便好了!娘也不必忧心,还是去范家住,女儿可多尽孝心,姐妹们今后说亲也便宜啊。”
康宁表示反对:“姐夫那毛病要改,不是朝夕之事,下回闹起来了,娘该骂还是该劝, 住人家屋檐下,莫名矮了一头,腰杆子到底挺不直,还是赁屋更好。”
好德说:“坐吃山空,岂是长久计。不到一年,卖地的银子都给填进去了,一家子讨饭去!”
琼奴不知想什么,把手里的包袱无意识地解开了又系上。郦娘子已经快气得翻白眼了。
福慧想了想,试探道:“大家各执一词,不如像小时候那样—— ”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一炷香的功夫后,姐妹们围拢起来。寿华开始摇晃签筒,各人抽出一支,摊开一看,大姐抽到的签上独有一点红。
寿华笑了:“那就听我的了。”
众人异口同声:“都听大姐姐的。”
寿华悄声道:“郦氏豺狼在后,世路险恶在侧,为今之计,只得在汴京谋个生意,一家子齐心协力,图个衣食无忧。不过姻缘是娘的心病,别管各人心意如何,话须顺着她讲。”
很快,寿华回到床畔,柔声说:“娘,姻缘自古天定,岂是人心财力可及的。旁人嫁女要筹重资,别说我家没有,就是有,也绝不迎合这等风气!您瞧,妹妹们个个模样好,人也机灵,便是没有嫁妆,也能觅得好郎君。”
郦娘子睁开眼:“真的?”
康宁会意,说道:“我们姐妹商议定了,原先看好的宅子不赁了,另选一家旺铺,把生意先做起来!”
郦娘子倒吸凉气:“哎呦,要做生意,又有哪里不好做,何必跑到这儿来!”
寿华意味深长地说:“娘呀,赁了房开了铺,揽些资财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
康宁笑道:“这天底下说媒拉纤的,哪个不是天花乱坠满口浑说,二姐姐吃了苦头,娘还舍得胡乱把咱嫁了?”
郦娘子望着美貌的女儿们,不禁点头道:“此言有理!打开了门户,娘亲自掌眼才好!”
她突然想起一事,猛地一拍大腿:“不好,画像!画像呢!”
刘妈妈面色一变:“哎呦,我、我也给忘了!”
郦娘子急火攻心,又气得一头栽倒在床上。
深夜,相国寺院大风骤起,树叶沙沙,殿内香烛被风吹灭,门窗砰一声,都被吹得大开。
小沙弥冲过去关窗,看到菩萨座前几张女子肖像瞬间四散飞起,他连忙去扑,好容易捉住了,却有一张画像,趁着风势不知飞向了何方。潘楼街道,百姓来往如织,柴安坐在楼上,忽听得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他推开窗,向街道对面望去。只见对门空铺人来人往,杂役们搬板凳桌椅的,抬家具物什的,打扫屋檐门板的,忙得不亦乐乎。
街道上,郦娘子领着戴好帷帽的女儿们下了太平车。柴安原本意兴阑珊,一眼瞧见了落在最后的倩影,眼神微变。
郦三娘?
潘楼街上,一面写着“四福茶肆”的旗帜高高挂起,正迎风微摆。
旌旗下,康宁仰头,不解问道:“娘,您有五个女儿,凑齐五福,岂不正好?”
郦娘子不以为然:“你懂什么!这最后一福,远不到挂的时候呢!”
福慧和康宁面面相觑,寿华笑道:“人说水满则溢,福满易折,自古福气过了头,也不是什么好事。娘说的话有理,依我看,四个福刚刚好!”
郦娘子哼了一声,说:“等你们都嫁出去,我就把五个福挂上,让全汴京都瞧见!”
女儿们都笑了。康宁看了客似云来的潘楼方向一眼,正巧同柴安眼神遥遥相撞。柴安站在阁子上,居高临下地向她颔首微笑。
康宁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意有所指地说:“娘尽管放心,店开在这儿,一准儿生意兴隆。”
福慧说:“前铺咱们就用来做生意,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天井,浆洗晾晒是极便利的, 后院自家住着,家具物什全换了新,另有道小门直通外头,进出不从前门走。走,进去看看!”
姐妹们点头,几个人欢欢喜喜地入店去了。
直到三娘的影子瞧不见了,柴安才收回视线。他一手轻敲窗棂,眼神微微闪动,心想,这是要开茶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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