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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斗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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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楼阁子里,杜仰熙正在被人包扎伤口。

柴安叹气:“杜郎君好莽撞!我那位刘世伯并非寻常富商,他的商号遍布大宋京师与各州县,纵是朝中朱紫之贵,很多也曾受他资助,私下里往来不绝!把人得罪狠了,他打折你的手,你还怎么去考试?”

杜仰熙笑道:“我知。”

“知道?那你还敢公然奚落他!”

“柴郎君是明知故问!我要不在他家大门提上那几个字,叫全汴京的人都亲眼目睹,知道他刘家抢婚不成,恼羞成怒。那先前柴郎君就不是来救人,而是要为我收尸啦!这小小皮肉之苦,我还受得起!”

柴安笑了起来:“果然如此。不过杜郎君,我那世伯的女儿虽不比月中嫦娥,也是品貌端正,又有刘家大笔资财为奁,何不顺水推舟成了美事,莫非你家中已有贤妻?”

“不,我尚未娶妻,也无婚约在身。只是汴京娶妻嫁女,不问人品德行,先问资装聘财,实乖礼义廉耻。好好的进士举人,全成了乞儿禄蠹,我深为不齿。倒是柴郎君你,与那刘家既是通家之好,何不上门求娶啊!”

柴安一下被戳到痛处,当场冷下脸,淡然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不正是你们读书人所求么?”

杜仰熙笑道:“天下读书人果真以此来勉学,那国家要取的人才,岂不全是追名逐利,好色忘义之徒。话不投机,柴郎君,还是就此告别!”

柴安止住:“哎,试试你罢了!柴某结交朋友,不论才华出身,只看人品志向,杜郎君很投我的脾气。冒犯直言,诚恐见怪!你若不嫌舍下鄙陋,不如到我家小住,安心读书备考,莫为财帛小事,误了科举正业!”

杜仰熙向柴安行了礼,婉言道:“我寄居兴国寺,也不全为免了住资,那儿住了很多贫寒学子,大家谈文论诗,切磋课业,倒也便利,就不上门叨扰了!”

“杜郎君——”

“哎,不是客气话,要进了富贵乡,我怕苦读的韧心先去了三分,多谢柴郎君的美意,我也该告辞了!”

柴安还要劝说,桑延让匆匆闯入,德庆嚷嚷着:“郎君,这个人倔得很,不肯叫大夫好好治伤,非闹着要走!”

杜仰熙向柴安一笑,尽在不言之中。

“好吧,我送你们出去。”柴安说。

潘楼门口,柴安送别杜仰熙,殷殷叮嘱道:“刘世伯再来寻你的麻烦,或有其他任何的需要,随时来潘楼找我!”

杜仰熙很是动容的模样,只郑重点头,叉手行礼,带着“仆人”离去。

德庆感叹:“视金钱如粪土的贤人,小的今日总算见着了!”

柴安嗤笑一声:“你信他的鬼话!他提起旧日相识,便是等我主动解围呢。国家用人之法,非进士及第者不得美官。休看人家今日寒微,他朝一旦高中,娶的就是宰执千金,区区商门之女,怎会放在眼里?除非他真的读书读傻了,否则一个人不谋小利,其心必坚,不可等闲视之。就连他身边那个寡言的,也不似寻常之辈。吩咐下去,他要再次登门,即刻遣人来报!”

“是。”

柴安目光不自觉又扫向对面四福斋,却见那边青年文士出入络绎不绝。

德庆试探道:“郎君,四福斋近来在茶肆摆下文擂,每日任择一题,各人作诗,评出文魁,免去茶水之费,另赠有……”

柴安语带讥诮:“哼,人家不是选文魁,分明是在选女婿呢!”

德庆看他面如冰霜,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应答。

“可惜这个法子,她也用不了两日!”柴安说。

街上,桑延让忍着伤痛,轻声道:“元明,既无心联姻,依你的才智,大可在刘塘面前藏拙,何必故意卖弄才学?”

杜仰熙笑笑:“京师名士辈出,人才济济,若我不这样做,那这安贫乐道、坚守礼义的名声,如何传之于众?”

桑延让不以为然,欲言又止。

杜仰熙找遍全身,才摸出两文钱,买下一块干饼子,当即分了桑延让一半,淡淡道:“安道,我知你最恨沽名钓誉之徒,可我必须告诉你。要当个好官,除了有为 国爱民之心,勤勉廉洁之行,更要有亮达善应之能,切不可墨守成规啊!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不会打架,怎么也不知避让,你可真是实诚到家了!”

桑延让一点对方面上青紫,冷哼一声:“顾好你自己吧!”

四福斋茶肆里,每张桌上都安置了笔墨纸砚,举子们有的在品画读书,有的苦思冥想地 提笔作诗。

东边,小罗端上茶与馓子:“来喽,七宝擂茶两盏、馓子一碟。”

西边,一名举子吩咐小姜:“再添一碗盐豉汤。

郦娘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个个都好,仿佛女婿就要到手,志得意满得很。

另一名举子跑到门口,高声道:“诸位,潘楼办了赛诗会,请来国子监的大儒点评诗文, 还开了状元花榜呢!”

众人惊喜,纷纷弃笔:“走,咱们也去看看!走走走!快去看看!”

众人一窝蜂地离去,郦娘子急了,三步两步追到门口:“哎,别走呀!还没付钱呢!”

花厅里,寿华手里捧着一叠诗文,只粗略地翻翻,便径直撕掉。

正在往香炉里添香丸的琼奴一下子急了,忙夺过来:“一个能入眼的都没有吗?我看着都很好啊!”

康宁说:“嗯,暗香浮动,似有还无,最适合文人雅士燕居焚香,大姐姐这次调的香,能卖上大价钱呢!”

琼奴嗔了康宁一眼:“为你着急呢,又扯到哪里去了!”

康宁取过琼奴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诗文,统统撕掉了。

“大姐姐说不好,那就是真的不好,不看也罢!”

琼奴说:“这都三日了,我看茶肆里天天满座,就真的一个也不能中么?有些人的诗文,大姐姐你都不曾细读!”

寿华说:“我同三娘今日隔着帘子看了,都不中看!”

“中看?那你们到底是选诗才,还是要看相貌!”

康宁笑道:“诗才当然要看,相貌更为要紧啊!”

“科举取士,取的都是有才学的,怎好以貌取人呢!”

寿华将碎纸丢进了火盆,拿火筷子拨了拨炭火,笑道:“来年正月省试,三月还有殿试,殿试上十名的卷子,都要在御前定个高下。依惯例,官家会亲自召见三魁,才能排定姓名资次。你说,除了文章,官家还要看什么?”

“仪容?!”

“这也是不成文的惯例了,莫说是三魁了,今科取士呼声最大的,不都是仪表堂堂、风姿过人的举子么!况且——我们是要为三娘选婿,丑人自然要不得!”

康宁佯怒:大姐姐!

寿华和琼奴都笑了起来。

郦娘子却怒气冲冲地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众人愣住。琼奴忙端茶来,郦娘子一口全部闷了,捶着胸膛道:“那个潘楼开了状元盘,又请了什么大儒评点诗文,把人全都引去了!我看他就是成心搅乱!”

寿华和琼奴都看向康宁,康宁慢慢坐了下来,沉吟道:“择婿是小,生意是大,本欲趁此良机,为四福斋博些声名,如今看来,还得另寻他法了!”

大家面面相觑。

夜深人静,寿华独自一人取出了藏于橱柜深处的包裹,轻轻抚摸了又抚摸,最终下定了决心。

她敲敲康宁的房门,康宁正在灯下画墨梅图,随口应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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