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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郦娘子忙着指挥两个茶博士,早早将桃枝、柳枝、葵花、蒲叶、艾草供奉在门口的香案上。琼奴和春来又端出粽子和五色水团、茶、酒作为供品。
郦娘子踩着板凳登高,琼奴把艾草扎成的小人递过去,郦娘子亲自钉在门上,满意地端详。
潘楼阁子里,杜仰熙再次从阁内窥探四福斋的动静。
灵药忍不住道:“郎君别嫌小的聒噪。这刚叙过年齿、拜了同年,今儿就是端午盛宴。桑郎君千叮万嘱,叫小的时时提醒,切不可再忘了。这头回不怪,二回宽免,再有个三回四回的,人家不说郎君倨傲轻慢,桑郎君也要提刀杀来了!”
杜仰熙突然打断:“知道了!你可同娘子说过,今夜我不回去。”
灵药理所当然道:“郎君玩笑,进士们要办端午宴,哪能放了探花郎家去。再说初二那天,您不是亲口禀过主母的?”
“絮叨什么,我问你的是娘子,扯到我娘身上去了。”
“郎君说话那时节,娘子在旁给主母捶肩捏腿的,自然也是听见的。”
杜仰熙若有所思。
灵药提醒:“郎君,时辰不早,该赴宴了。”
杜仰熙却说:“不急,再等等!”
“您还要等什么呀?”
杜仰熙只盯着四福斋的方向看,理都不理他。
这一整天,四福斋门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直到天色渐黑,潘楼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小罗小姜出来关门、上门板,杜仰熙还在阁内来回踱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灵药惊奇地看着他走来走去,眼看案头香烟都要燃尽了。
突然,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杜仰熙一个箭步回到桌前,一手敲打着棋盘,作苦思冥想状。
柴安把阁门一推,诧异道:“哎,今儿是端午,家家户户热闹得很。元明不去期集所开怀畅饮、吟风咏月,却一人在此对着棋盘枯坐,岂不辜负大好良辰啊。”
杜仰熙若无其事:“柴兄还好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坐镇潘楼,不曾回去赏风弄月,陪伴娘子。”
柴安笑道:“这就要怪你了,怨你无端冷落了佳人,害得郦大娘无事可做,邀了一众姐妹饮宴。哼,把我娘子也请了去,我还同谁赏风弄月?”
“你说什么,郦家今夜也要办宴?”
柴安嗯了一声:“她们姐妹是常常相聚的。哎,一人下棋多闷哪,横竖我也无事,对弈一局如何?”
杜仰熙醒过神来:“哦,请坐。”
杜仰熙同柴安下起了棋,柴安看出他心不在焉,却也并不点破,笑笑继续落子。
深夜郦家门口,女使秀儿扶着摇摇晃晃的福慧上了车。
郦娘子嘱咐:“二娘醉了,小心侍奉着。”
秀儿称是,也上了牛车,车夫挥鞭离去。
很快,柴家的轿子也来了,女使兰翠扶着略有醉意的康宁上轿,郦娘子还要说话,康宁笑道:“女儿的酒量娘晓得,不消半点劳神的。娘和大姐快回去吧。”
轿帘子落下,轿子远去。
郦娘子站在门外,怅然若失地望着两个女儿离开,叹息道:“幸而我有远见,只叫女儿们嫁在身边,要隔着千里万里的,还不把我心头肉剜去了!”
寿华若有似无地扫了暗处一眼,挽住母亲的手臂,笑道:“姐妹们嫁得好,娘的福气还在后头,何须长吁短叹的。何况女儿就傍着娘住,不离娘的左右。回去吧。”
郦娘子拍拍她的手:“料不得你阿婆也是海量,她们走就走了,咱们娘俩陪她再吃几盏,闹她个不醉无归!”
黑暗里,盛生暗暗窥视,隐约听见大娘的回答传来:“不敢再多吃了,家里没人守门,子时前须得回去。”
“急着回去作什么,那寒窑除了破书,还能有金山银山叫人搬去了?哼。”
“娘——”
终于,寿华和春来扶着酒醉的杜母在床上躺下,寿华还不忘替她脱去鞋子,仔细盖好薄被。
琼奴端着醒酒茶进来,放在桌上。
寿华抬起头来,琼奴对着她微一点头,寿华颔首。
潘楼阁子里,柴安和杜仰熙正在对弈。
杜仰熙频频望窗外月色,眼瞅着月上中天,他更是坐不住了,几次三番要起身告辞,却又忍住了。
柴安扫他一眼,心知肚明,却故意问来换茶的德庆道:“什么时辰了?”
德庆回道:“郎君,近子时了。”
杜仰熙将手里的棋子丢进了棋盒:“好了,今晚就下到这儿吧。”
柴安捻着棋子沉思,揶揄道:“德庆啊,杜探花思妻心切,快去提了灯笼,好好把人送回去。”
杜仰熙变色道:“谁说我是回去看她了,撇下母亲在家,实在放心不下。”
柴安哈哈一笑:“元明,你我相识可不是一两日,又何须装模作样。耐不住就说耐不住,哪个会笑你不成?未必我这凳上还有钉子,扎得你须臾不得安生。”
杜仰熙坐回去,强作镇定地落子:“你今夜输了几盘了,怕你柴大官人输急了恼人,你倒不识好人心,接着下。”
柴安失笑。
窗外,子时更鼓声响起。
子时一刻,盛生鬼祟地第一个到了杜家小院门口,轻轻一推,门果然半掩着,他顿时大喜,忙溜了进去,扫一眼各屋都黑着,直奔院里东北角,藏身在几个腌菜缸后头。
子时二刻,刘生也摸到了杜家门口,左右看看无人,蹑手蹑脚,闪身而入,藏在西北一口井后。
刘生进来时,盛生隐有察觉,不禁探头张望,然而天色太黑,只见人影闪过,疑似自己眼花,却又不敢吭声。
子时三刻不到,王生到来,在门口徘徊片刻,自忖道:“他那里约好了子时三刻,不妨我先进门,且把这个作了把柄。妇人家怕我声张起来,也只好吃了这个暗亏。先占得这个便宜,讨个信物拿去夸耀,保不齐那三十两金也在囊中了! ”
王生进门后略一犹豫,反手落了门栓,自觉万无一失,四下一打量,藏身在院里西南角柴堆后头。
子时三刻,梁生依约而至,眼看推门不开,最后把心一横,捡来几块砖头垫脚,直接翻墙而入。
梁生一进院里,早埋伏在旁的范良翰领着家丁推着一辆泔水车过来,上头两只大泔水桶,车轮特意用厚布裹了,推起来悄没声息,众人将泔水车推到墙根下才停住。
范良翰先取一把长锁,上去将杜家门上两只铁环锁住:“快,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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