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匝地有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有些局促不安,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手,微微歪着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
大皇子槐远自小与童子歌碰面次数寥寥,此刻望着眼前人,满心皆是疑惑。他年纪尚幼,记忆也不甚清晰,只喃喃自语:“您长得好像…… 可是那位已经……”
童子歌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这才惊觉,在孩子们的认知里,自己早已在宫中亡故。一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一旁的柏宁,往昔与童子歌情谊深厚,经槐远这么一提醒,她眼眶瞬间泛红,再也按捺不住,几步抢上前,紧紧盯着童子歌的面容,声音轻柔却带着止不住的哽咽:
“您…… 您是不是童娘娘啊?”
说着,她又凑近了些,细细打量,“童娘娘也是这般,睫毛又长又弯,下巴尖尖的,连手都这么大……”
说到此处,她再也忍不住,回头望向端木山月,几近泣不成声:
“娘,我是不是在做梦呀,童娘娘怎么会活过来,还变成男人了?”
这一番话,让屋内的大人们皆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童子歌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看向柏宁,刻意轻咳两声,微微夹着嗓子说道:“嗯…… 如果童娘娘本来就是男子,你们能接受吗?”
俩小孩本就单纯,喜怒哀乐皆形于色。他们脸上先是闪过一阵震惊,紧接着惊喜如潮水般将其淹没。
终于,两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哇的一声,齐齐扑进童子歌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哇,童娘娘你没有死啊……”
童子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忙脚乱,赶忙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两个孩子,一边温柔地拍着他们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站起身:
“好了好了,不哭啦,今日童娘娘留下来陪你们玩好不好?”
他这一站起,俩孩子又愣了愣,满脸眼泪地仰头看着他,那模样既懵懂又可爱。
端木山月看着他衣裳上那两个被眼泪浸湿的哭脸,不禁笑着提醒道:“你长高了好多啊,如今应该和晏平一样高了吧。”
童子歌瞬间明白过来,知晓孩子们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从前宫里的娘娘竟然是个男人这件事,便温和地笑着,缓缓蹲了下来,与孩子们平视,轻声问道:
“要不要童娘娘抱?”
他见槐远微微纠结了一下,直接笑着把他拉到身后,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
端木山月见状,赶忙起身说道:“哎呦,他们如今都五六岁了,可不轻呢……”
童子歌却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叮嘱槐远扶好,然后稳稳地站起身来,又伸手捞起柏宁,把她轻轻抱在怀里,这才回头,冲端木山月笑:
“那皇后娘娘,臣妾先带他们出去玩了?”
也不知童子歌一下午究竟是如何费尽口舌,向两个孩子解释清楚这复杂之事的。
总之,待夕阳西斜,两个孩子不仅坦然接受了“童娘娘是男人”这一令人震惊的事实,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帮童子歌严守他从前当妃嫔的秘密。
眼看到了快晚膳的时分,端木山月想起童子歌说过要回去与父母一同用餐,便让两个孩子先回房洗手准备用膳,自己则亲自出来送童子歌。
童子歌被俩孩子缠了整整一下午,此刻看上去虽略显疲惫,可眉眼间却满是欢喜。
他不住夸赞两个孩子聪慧过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
“今日槐远跟我说,他娘亲德妃娘娘……”
端木山月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德妃一家被静王花言巧语诓骗,在暗中替静王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你家与他们家从前不是也有姻亲往来吗?
你姐姐私奔以及算计你替嫁这些事,背后都有他们家的参与。
后来静王阴谋败露,她整日惶恐不安。陛下原本顾念着槐远,打算不牵连她,只是流放了她的族人。
可她心中实在愧疚,毕竟静王那人心狠手辣,连陛下都被他下药算计,更何况她呢。她自觉无颜苟活于世,就在临出宫前,把槐远托付给了我,而后选择了自戕。”
童子歌听闻,不禁也跟着叹了口气,关切地问:
“那槐远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吗?”
端木山月微微点头,神情凝重:
“知道,两个孩子都知道。我思量着,与其瞒着他们,等以后长大了,突然知晓真相,从而心生误会,倒不如一早就让他们明白。
小孩子看似懵懂,实则单纯敏感,他们心里分得清是非黑白,也知道珍惜真心对他们好的人。”
童子歌深以为然,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您做的对,我瞧着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已经颇为懂事。”
端木山月抬头,目光柔和地看向童子歌,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正好你回来了,若是平日里闲着没什么事,就常来府里陪陪他们吧。陛下生前曾给我看过你的诗作,对你赞赏有加。
我寻思着,南岭私塾里的老先生授课,大多局限于四书五经。我有意高薪聘请你,做这两个孩子单独的诗书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童子歌听闻,赶忙笑着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承蒙皇后娘娘赏识,草民深感荣幸。能为孩子们授课,本就是我的心愿,哪还敢讨要银钱。只要娘娘吩咐,草民定当随叫随到,将所学倾囊相授。”
端木山月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好。”
说罢,她从袖中拿出几张纸,递给童子歌,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我给令尊找的医师的诊治记录。
你既然来找我旁敲侧击地询问,想来令尊并未如实告知你病情。
我猜你大概也能猜到几分了。放心吧,至少,令尊还能陪伴你和令堂数年。”
童子歌接过纸张,嘴唇微微抿起。
他仔细看着记录,父亲的腿疾,应当是骨瘤,想来大约是自己入宫后查出来的。
兄长那次匆匆回家,想必也是因为此事。他深知,这种病症前无医治的先例,如今也只能尽量缓解。
童子歌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而诚挚,郑重地拱手行礼:
“多谢这些年端木家对家父家母的悉心照拂。往后若有需要,娘娘尽管对子歌差遣,子歌定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