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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敏和梁海龙坐在姜树成的办公室喝茶，不再谈指挥部的事。程小敏问姜树成：“姜局长，燕岭山上那些饭店的搬迁情况，宣传的怎么样，有没有主动报名的？”
“我们派出了工作组，印制了宣传材料，大小门头都进行了走访、宣传、发动。已经做到了家喻户晓。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报名主动要求搬迁的。”
程小敏问：“他们不积极报名的原因是什么？”
“想让我们出资给他们建饭店，而且还得跟原来同等面积的，他们才会放弃现有的地方。不然，他们说什么也不搬。现在都在观望，就看我们下一步的力度了。”
梁海龙说：“现在才是宣传发动阶段，不管什么工作，刚开始都是这样。这是一个酝酿、发酵的阶段，或许还会有人跳出来公开的反对。”
“一般来说，就是有人想带头搬走，也不会公开的说愿意，而且还会跟着大伙起哄。下一步去找每个老板做登记时，他们都不报名，还要相互打听，相互鼓劲，说是要坚持到最后。”
“等过了这段时间后，他们以为我们把这事放下了，就突然出台一套奖励政策，前十名奖励多少钱，前二十名的奖励多少钱……这样的话，就拉开了距离。”
姜树成说：“最后那些不报名的，就是刺头了。这些人是重点。必须砸吧几个这样的刺头，这项工作才算是真正走向正轨。”
程小敏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们都有这方面的经验喽？”
姜树成说：“大概就是这么几个步骤，也是人们普遍的心理。我们也真是有这方面的实际经验。”
“那我就没有发言权了。只是要求你们把每一个阶段的工作做的更严谨一些，把工作做的更加的细致一点，剩下的刺头越少越好。”
“程局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按照你的指示，把工作做细做好，争取一个刺头也没有！”
姜树成的话刚落音，王坤走了进来。他本来就瘦，还背着手，故意摆出了一种官威。结果适得其反，让人感到非常别扭。
也就是说，他长得瘦骨嶙峋，没有官样，又刻意的去装，给人啼笑皆非之感。
所谓的官样，官威，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不是装出来的。
当然，有人虽然其貌不扬，可是，却照样当大官。这样的人眉宇不凡，身上的那种官气与生俱来的一般，不怒自威。
王坤进来后，跟程小敏和梁海龙握手，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姜树成给他沏茶，杯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短暂的安静后，王坤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说：“程局长，本来我是准备给你打电话的，听说你来到了水库管理局，正好，就过来和你当面汇报吧。”
程小敏始终不言语，面无表情地坐着，也不看他。等着听他怎么说。她心中暗笑，要撤销指挥部的事，王坤还真是难以自圆其说。
王坤在说过开场白后，就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大概是真的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说。
梁海龙感觉空气沉闷而又压抑，也点了一支烟抽着。
当王坤手指上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尽的时候，他才继续说：“程局长，我想过了，指挥部还是应该设在局里方便。牌子拿回荣城，需要哪一天挂牌，你决定吧。”
就是这么两句话，王坤憋了半天。
程小敏微笑着说：“王副局长，昨天你在电话上不是说指挥部设在这里最方便么？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又说还是在局里面方便呢？”
“当然，如果程局长决定把指挥部设在水库管理局，我也不会反对。”
王坤相当聪明，他突然用了个激将法。程小敏始终笑着，说：“我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要把指挥部设在水库管理局。王副局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关于指挥部设在哪里的问题，咱们还没有商量过？”
王坤说：“是，没有商量过。”
“我尊重你的意见，那就撤回后设立在水利局吧。”
王坤随即站起来，说：“这样吧，我和刘站长收拾一下就先回荣城了。对了，把指挥部的牌子我们也带回去。”
程小敏还有来得及说话，姜树成就说：“王局长，你不是让食堂准备了一桌酒席么，你走了，谁吃？”
“把事情弄清楚，是为挂牌准备的，又不是我吃？说话要分开档才行。”口气很不满，说完就走出了姜树成的办公室。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外，是目送王坤的身影渐渐走远的。姜树成疑惑不解地说：“这是咋回事呢？王副局长已经坐在指挥部里开始工作了，怎么说撤就撤了？”
梁海龙说：“姜局长，你有所不知。关于在哪里设立指挥部，局里还没有开会研究，王副局长就来水库管理局成立了指挥部，昨天才打电话给程局长，只能算是下了个通知。”
“他这样做是一种个人行为，他想脱离开局党委，不跟班子成员商量，特别是没有征求程局长的意见，能让他的目的达到吗？”
姜树成看了看程小敏，点了点头。
从梁海龙的话里，他明白了是咋回事。王副局长没有征得程局长同意，私自来管理局成立了指挥部，结果，被程局长叫停了。
姜树成一琢磨，不对呀，既然是程小敏叫停的，为什么王坤好像还蒙在鼓里？程小敏似乎也不知道似的？于是，皱着眉头看着梁海龙，想问，又感觉没法问似的。
梁海龙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姜局长，有什么话你说就行，干嘛还吞吞吐吐的？”
姜树成尴尬地笑笑，仍旧啥也没问。
梁海龙说：“程局长没有决定的事，自然是不算数的。王副局长不想撤销，也没有办法。”
虽然这样的回答不够完美，但也算是一个最终答案。
程小敏这个时候转移了话题，问姜树成：“宋桂香家庭确有困难，你还是从你们内部员工中物色具有领导潜质的人员充实到班中吧。”
姜树成说：“也只能如此啊。唉，宋桂香，真是好遗憾。”
梁海龙说：“说实在的，水利局也需要她这样优秀的财务人员。”
就这样，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姜树成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就传来食堂管理员陈华的声音：“姜局长，这都十二点了，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吃饭？一桌子菜等会儿该凉了。”
“我还没有给你打电话安排那，你怎么就给准备了？”
“是王局长安排的。水利局的领导来了，让我们食堂把他订的那桌酒席做好后用来招待他们。”
“他说的，你们就听啊？”
“他是水利局的副局长，比你的官都大，我们敢不听么？姜局长，你们不吃，那这桌菜不就白做了，我可赔不起啊！”
办公室里很安静，对方的声音又大，程小敏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说：“不能为难他们，我们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