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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起回到府中,刘妈妈早在府门前候着了。
与往日不同,今日刘妈妈面色凝重,似别有深意一般睨了江娇一眼。
江锦安正提裙下车,恰好瞥见刘妈妈的目光,那眼神,似是江娇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江锦安一怔,心思微动,对身旁翠微低声道了句:“去溧阳大长公主府打听打听,今日马球会上是否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掖庭七年,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仅凭一个眼神江锦安便能发觉出不对。
“二位姑娘。”刘妈妈上前行礼,她是老太太心腹,所言所行都代表着江老太太,素日里江娇何曾在刘妈妈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江娇忧心忡忡,明明都打点好了的,可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如何不担心?
“老太太请大姑娘去雪松堂一叙。”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但只看刘妈妈肃穆的面色,便知定是有什么事。
江老太太只说了请大姑娘,那么她自是不必去的,回了清梨院中,江锦安叫过春兰。
春兰性子活泼,又伶俐,同各院女使婆子处的极好,叫她去,说不定能打听出些不为人知的事。
江锦安一路怔怔行至雪松堂中,屋门合上,一声重响,震得她脊背都抖了一抖。
江娇已然笃定马球会上自己的举动被江老太太发觉,她缩了缩脖子,怕的要命。
“祖母”她戚戚然开口,却见堂后江老太太沉肃望着她,也未曾言语,只叫人拖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妇人来。
江娇壮着胆子看了一眼,才发觉地上那人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柳嬷嬷!
“嬷嬷!”双腿一软,江娇瘫坐在地,她心中惊恐,抬眸便对上江老太太那双锐利的眸子,那眸光像是一柄利剑将她穿透,把她钉在原地不知所措。
“祖母”江娇怯怯的唤了一声,膝行至江老太太身前,“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求祖母原谅我!”
柳嬷嬷如一摊烂泥一般趴在地上,唇里、鼻里、眼中、耳孔,无一处不在渗着鲜血,她睁着那双血红色的眸,定定看着江娇的方向,口中喃喃着:“姑娘都是老奴的错与姑娘无关”
江娇拽着她的衣袖,江老太太一脚踹开江娇,她扶着微微引枕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是猪油蒙了心,一而再再而三弄出这样的事,若非溧阳告知我,城阳侯府都要被你牵连下水!”
她实在是气狠了,往日对江娇的怜惜此刻只让她觉得反胃,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她竟这样沉不住气!
果真是养小娘养的不懂规矩!
眉心微动,若是没有当年的变故,想来娇儿也不会养成这样狠毒的性子!
溧阳命太医查验过,那药能令人神志不清,时而觉得炎热异常,时而觉得冷若冰霜。
若是有人饮下那药,必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
江老太太沉声道:“那药,你是打算下给谁的?”
不用问江老太太也能猜到,那药八成是下给江锦安的。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沉不住气!
江娇骇然,瑟缩着后退一步,眸中泪水涟涟:“祖母原谅我,娇儿不敢再有下一次了,也请祖母放过柳嬷嬷,她什么也不知道!”
“呵!”江老太太冷嗤一声:“你以为我会信?这婆子自小就跟着你,她是懂些药理的,你那些下作的东西,定是她给你的!你马上便要及笄,等你嫁去沈家,被东昌侯府的人知晓你身边有这样阴毒之人,还怎么得了?”
往日听惯了江老太太温柔的唤自己“娇娇”,此刻听着江老太太的话江娇觉得是那样的冰冷,像是周身血液都凝结了似的。
“这贼妇留不得。”江老太太淡淡瞥了地上的柳嬷嬷一眼,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后宅浸婬多年,她的手中自然也不干净,江老太太转着手上玉扳指,淡淡抬眸:“娇儿你要记住,她——也是为你而死。”
话音落,刘妈妈便带着几个婆子进了堂中,江娇惶恐行至柳嬷嬷身侧,紧紧护着柳嬷嬷,“祖母!不可啊!柳嬷嬷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啊!不能杀不能杀啊!”
江老太太拽着江娇的手腕,眸光低沉:“别为了一个下人,失了你的身份!”
江娇眼睁睁看着柳嬷嬷被人拽走,鲜血蜿蜒了一地,临出门时,江娇看着柳嬷嬷极轻的对她摇了摇头。
江娇再也压抑不住哭声,跌跌撞撞的冲出雪松堂去。
江老太太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下了令:“把她打死,丢到京郊后山喂野狗!”
江娇已经哭的近乎昏厥,可江老太太却行至她身边,华贵的衣角散在地上,是那样冷漠无情。
她一巴掌打在江娇脸上,力道之大令江娇歪了歪头,她愣愣望着地上血渍,只听得江老太太道:“蠢货,银可验毒,你那歌姬母亲未曾告诉过你吧,这种小把戏,你以为能瞒得过谁?”
“春闱在即,别误了你二哥哥三哥哥的前程,我会为你择嬷嬷教导,往后半月,你不得出院门一步”
雪松堂的事瞒的极严密,外头掌刑嬷嬷守着,无人能靠近一步,春兰打听了半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说江娇院中那个看着她长大的乳母曾被叫到了雪松堂中,至今不见出来。
江锦安捻着茶盘里的茶宠,像是发觉什么有趣的事。
直觉告诉她,江娇院中这位柳嬷嬷,怕是回不去了。
她吩咐春兰:“关紧院门,叫咱们院子里的警醒些,别去趟什么浑水。”
也不知这柳嬷嬷是被发卖出府还是赶去庄子上,只是这江娇到底做了些什么,惹得江老太太如此动怒?
日落西山,天微微擦黑时,翠微才从外头回来,她回院中时正好赶上婆子们拖着一个麻袋出去,刘妈妈在一旁指挥着,见翠微回来刘妈妈瞪她一眼,斥责道:“瞧些什么,还不回去伺候姑娘?”
“是。”翠微应了一声,忙不迭往院中去,只是临拐弯时回头瞧了一眼,那麻袋里滴出一滴血来,落在青石板上分外显眼。
刘妈妈嗤了一声,用脚把地上的鲜血抿了,跟着那些人一起上了马车里。
翠微不敢耽搁,小跑回了院中,把从溧阳大长公主府探听来的消息,尽数告知了江锦安。
“苏姑娘说让您小心二姑娘呢。”翠微还未从方才的事里回神,她又是怕又是怒:“二姑娘委实太过分些,竟然用这么阴毒的手段。”
苏念依并不知道那茶里下了什么药,她祖母得知后第一时间将她送回了家中,苏念依原以为自己祖母会将此事报给皇后娘娘,却不曾想只是将人处理掉,休书一副告知了江老太太。
二人到底是几十年的交情,此事若是告知皇后娘娘,城阳侯府必会落罪,溧阳此举,是顾念着与江老太太的情分。
江锦安弯唇,江娇如今怕是腾不出手来对付她了。
若依照翠微所言,那柳嬷嬷怕是已经死在了江老太太的手中。
一条人命,她的祖母还是这样狠心。
就像当初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去宁王府一般,冷漠无情。
“无事。”烛火下,姑娘清丽的美颜愈发清冷,她缓缓道:“江娇失了臂膀,且要伤心一阵儿呢。”
言语里似有讥讽之意。
翠微看着自家姑娘漂亮精致的眉眼,只觉这些时日姑娘愈发清瘦。
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江锦安交代春兰,“我为你备了些书籍,你且好好学着,过几日我要考教你的。”
春兰虽是理账的一把好手,只是到底不曾真的管事过,若要她与裴静怡一起支撑起千金阁,委实有些难。
她得下些苦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