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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江锦安扶着李妈妈坐下:“妈妈安心在千金阁住下就是,这里是我的产业,春兰同段娘子,安娘子她们会照顾好您的。”
“我如今也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在这里打打下手还是行的,不说从前在侯府,就说在岷州韵文姑娘宅子里,我手下也是管着几个小女使的!姑娘放心使唤我,累不着!”
李妈妈都这般说了,自己若是再坚持不许她干些什么,怕是李妈妈就要疑心是自己觉得她不中用了。
“阁里倒是还缺个管束小女使的,从前都是安娘子和段娘子代劳,如今妈妈来了,正好让她们歇歇了。”
李妈妈笑道:“这是我做惯了的活计,姑娘放心交给我就是。”
她叹了口气,感叹道:“方才我也见过翠微那个丫头了,稳重了许多,人也漂亮了,想来是在姑娘身边历练了不少!我离开这几年,姑娘定是受了许多苦的。”
“都过去了。”
江锦安不欲再提那些事,她抬起眸子:“妈妈这几年才是受了许多苦。”
李妈妈离府时还是精干光鲜的掌事妈妈,发间一丝白发都不见,如今却是乌发皆白,脸上皱纹都添了许多道。
“这人哪里有不老的啊!”李妈妈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最关切的还是江锦安,到底是她一点点抱在怀里看大的孩子,哪里能不心疼呢?
“我听翠微那小丫头说,姑娘在宫宴上救下了贵妃娘娘?瞧娘娘如今的意思,是想着撮合您同冀王殿下?”
“翠微这丫头怎么什么都同您说呀!”江锦安捂住脸,窘迫道:“您别听翠微瞎说,我同那冀王殿下是万万没可能的!”
翠微自然也是这样对李妈妈说的,可李妈妈想,那冀王殿下好歹是陛下亲子,若是江锦安嫁过去,那可是名正言顺冀王妃,于是她劝道:“这就是姑娘您的不是了,老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姑娘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照老奴看您同着冀王殿下缘分深着呢,旁的不说,您与冀王殿下生辰只差一日,您说这巧合不巧合?”
江锦安笑笑,没把这放心上:“不过凑巧而已。”
“巧的事还在后头呢!”李妈妈道:“您不知这七殿下是在哪里出生的吧?”
“七殿下是在玉清观出生的!”
“玉清观?”
江锦安皱了皱眉,按理说沈荣宁快到生产之期应当好生在宫中待着,为何会到玉清观里?
“是啊!”李妈妈又道:“按理说贵妃娘娘当初的临盆之期不是这时候,可当年陛下病重,太医医治也不见成效,娘娘便自请出宫为陛下祈福,这才去了这玉清观里。”
“说是祈福,实则也是防备着皇后娘娘,防备着镇国公府。”
“东昌侯府派了许多精锐在玉清观山门前守着,把玉清观围的水泄不通,但陛下重病是大事,是以此事到如今知晓的人也寥寥无几。”
“后来听说是娘娘不慎跌了一脚,早产生下了七殿下,七殿下出生后,陛下的病不治而愈,彼时京中甚至还传出了七殿下是福星转世的传言呢。”
听李妈妈说着这些事,江锦安笑得无奈:“您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倒像是亲眼瞧见似的。”
想着许是在侯府时听什么人说的,传来传去便成了如今李妈妈口中的版本。
“姑娘是不信我的?”李妈妈在江锦安身边坐下,她认真道:“姑娘想一想,夫人为何会在庙中生产?”
江锦安一愣:“听祖母说是因为彼时父亲在外寻营,连日大雨冲毁堤坝,父亲所处的地方正是下游,母亲忧心父亲,又因为迟迟得不到父亲寄来的书信,担心不已,以为是父亲出了什么事,便想去”
眸子缓缓瞪大,江锦安舔了舔唇瓣,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妈妈:“便想去玉清观为父亲祈福。”
“是呀。”思及旧事,李妈妈眸光闪动:“当年我跟在夫人身边,夫人那是已经快到临盆之期了,却因为放心不下主君,执意要去玉清观给主君祈福。”
“那一夜风大雨大,马车在路上行着都颠簸不已,马车行至半山腰时,惊雷炸响,各处都嘈杂起来,不知是哪里来了一伙贼人,正追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妇人!”
“那是我的生身母亲?”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江锦安抿紧了唇瓣。
“正是,那位妇人生的的确是美艳,便是当时那般狼狈也难掩丽色”
这是她第一次听李妈妈提起当年的事,她不知心中什么情绪,听着李妈妈的话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场连天的风雨里。
“夫人心善,见她又大着肚子,自是不会见她一人落难弃之不顾,当即便把她带进马车里。原本想着不过是一小伙贼人,府里护卫能将他们解决,谁料那些人见那妇人上了马车,竟是发了狠一般,刀刀狠辣,交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府里的护卫们就伤亡了大半。”
“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带夫人先走,留人断后,我当时在马车内照看夫人,因此逃过一劫。天黑路滑,马车不知怎的翻了过去,车夫晕死,我又不会驾车,夫人说不能在原地等着,未恐贼人寻来,我只得带着夫人同你生母冒雨前行,正巧前头有一破庙,便想着在庙中避雨,等侯府人寻来。”
“许是马车那一翻,她二人双双动了胎气,夫人很快就见了红。”李妈妈捧着自己的手,面上满是慌乱:“我是生育过,可到底未曾给人接生过,我满手的血,吓得近乎昏厥过去,夫人出气多进气少,眼见着已然没了力气,我只得出去寻人,可才走了几步,不知为何膝上一痛,滚下了山坡,再醒来时便是在庙里了。”
“说出来姑娘或许不信。”李妈妈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当时我醒来,他们都说我是失足滚下去的,可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指着自己的膝盖,“当时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我的膝盖上!”
江锦安皱起眉:“那您可曾见到什么人?”
李妈妈摇头:“我不过是个女使,谁会对我下手,醒来后我也想过了,我并未瞧见什么人影,况且若是那伙贼人追来,定是会要我性命的,又怎会给我留一条命在?”
“想来是流年不利,冲撞了什么也未可知。”李妈妈双手作揖,虔诚对空中拜了拜:“往后的事,姑娘也都知道了。”
她道:“夫人与那妇人一同产女,那妇人见夫人衣着光鲜,便起了歪心思,将你二人交换。”
江锦安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道:“那她二人产子时,庙中再无旁人?”
李妈妈摇头:“若是有人在,也不会酿成这桩事了,说起来也是巧,雨停后夫人去玉清观歇息,上山时还与荣贵妃所乘坐的轿辇擦肩而过!”
她说的眉飞色舞,描述着皇家轿辇倚仗规格如何豪华:“那轿辇顶上都是翠玉镶嵌的呢,经过时上头的宝珠都晃了我的眼彼时姑娘被夫人抱在怀里,七皇子就在那轿辇里,说起来您同七殿下也是早早就见过面的,这便是缘分啊”
江锦安脸色陡然惨白,有什么念头浮起,她额上冒出涔涔冷汗,李妈妈见状忙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江锦安摇了摇头:“无事,许是累了,妈妈今日也累极了吧,先下去歇息吧。”
只走了李妈妈,江锦安关上房门,她倚着门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冷汗已经濡湿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