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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去洗澡，瞧瞧你这一身邋里邋遢的样子，跟个泥猴似的。”
女人愤怒的声音跟炸雷似的，铁蛋瘪着嘴，却不敢吭一声，只是眼睛里有着倔强和不服气。
女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姜遇，有些羡慕的道：“你整天跟着杜怀安玩，怎么不知道学学人家爱干净。杜怀安的衣裳永远是干干净净的，你这衣服脏得连本来的颜色都看不见了。”都说在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是最好的，她就觉得杜怀安这孩子是真的乖巧，又有礼貌，不像自己生的这浑小子整天上窜下跳，只会惹她生气。
当初得知杜怀安过得不好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感叹，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要是她的儿子就好了，她绝对不会让他吃苦的。那时她很讨厌姜遇，竟然能狠下心去虐待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好在如今听铁蛋说姜遇变了，不再虐待杜怀安，对他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倍，又是买糖又是买肉包的。她想大概是上天开眼了，不忍让那孩子再受苦。
再加上姜遇又帮了她家那么的大忙，她现在对姜遇充满了感激，再无半点憎恶。
铁蛋最不喜欢听娘拿自己和别人家小孩比较，但这次是和他最好的朋友比，他没什么脾气。毕竟杜怀安是真的比他优秀，他心里是服气的。他其实也很想让自己变得和杜怀安一样，能够讨得长辈的喜欢。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他根本不是杜怀安那样的性格，不管怎样都是学不来。
女人松开手，直接一嗓子吼。“赶紧去洗澡！”
姜遇都被惊了一下，铁蛋却像是习以为常，拿着换洗的衣服就往外冲。
看见姜遇惊讶的表情，铁蛋的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这小子就是太皮了，非得吼他两声才会乖。”
姜遇拢了拢耳畔的碎发，“铁蛋其实是个好孩子，调皮爱玩是天性。”
外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客套话，铁蛋的娘还是很开心，只是嘴上还是要谦虚。“他啊，整天就知道调皮捣蛋，哪里比得上你家的杜怀安。”
姜遇接过铁蛋的娘递过来的水杯，里面飘着几片零星的茶叶，连水都没染绿。她一眼就瞧出这茶叶是陈年旧茶，存放了很久，应该是只有待客的时候才会舍得用。“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你就放宽心吧，铁蛋以后也会有出息的。”
铁蛋的娘自己也端了杯茶，与其说茶，不如说是白开水，里面连一片茶叶都没放。“但愿他真能像说的那样就好了。”
“伯母不在吗？”姜遇皱了一下眉头，正主都不在，她跟谁去商量？
铁蛋的娘喝了一口水，“娘吃了饭就出去了，估摸着也快回了。”
“哦。”既然很快就回来了，她就在这里等等吧。她不能白跑一趟，那管事的明天还等着她回话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遇一边和铁蛋的娘闲谈，一面等着铁蛋的奶奶回来。
只是久等不归，姜遇有些坐不住了，连铁蛋的娘都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是不是找我娘有事？”
姜遇如实点头，“是有点事找伯母。”
铁蛋的娘惊讶的放下茶杯，“你干嘛不早说呀，我去找她回来。”
姜遇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多麻烦啊。”
铁蛋的娘直接站了起来，“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在这坐着，我去找人。”
就在姜遇要开口劝铁蛋的娘别去找人时，外面传来铁蛋的奶奶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我家那小牛犊子最近吃奶可有劲了，这都多亏了二牛的媳妇。”
“杜久山也是福气好啊，娶了个能干的媳妇。”
“可不是嘛。”铁蛋的奶奶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自豪的劲，好像被夸的是她自己的女儿一样。
姜遇和铁蛋的娘一同走出去，就看见铁蛋的奶奶和几个左右邻舍的大娘站在院子里。
面对着门口的大娘第一个看到她们，惊讶的出声：“这不是二牛的媳妇吗？”
众人齐齐转身，铁蛋奶奶看到姜遇喜笑颜开。“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等姜遇说话，铁蛋的娘就先一步道：“她已经在这坐了好长时间了，就是为了等您回来。”
“等我回来？”铁蛋的奶奶有些诧异的看着姜遇，“你是有事找我？”
姜遇点点头，铁蛋的奶奶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咱们进去坐着说。”
女人嘛，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最爱八卦，要不然也不叫长舌妇。几个大娘都很好奇姜遇要跟铁蛋的奶奶说什么事情，但又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拉着铁蛋的娘问。“你知道她要跟你娘说啥事不？”
“我不知道，她只说有事要跟娘说。”铁蛋的娘其实也挺好奇的，虽然姜遇没说是什么事情，但她凭直觉认为是件要紧的事情。不然姜遇不会等那么久，一直要当面和铁蛋他奶奶说，而没有选择让她转答。
一个大娘提议道：“不如咱们去听听看？”
铁蛋的娘态度不算坚决的摆了摆手，“这样不好吧？万一是什么不能别人知道的事情呢？”
“傻孩子。”大娘拍了一下铁蛋的娘的手臂，“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来和你娘说。”
铁蛋的娘最终被几个大娘说动，几个人放轻脚步，慢慢地挪到窗户边，竖着耳朵聆听里面的动静。
好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不会有人偷听，她们很容易就听得清清楚楚。
姜遇和铁蛋的奶奶坐在炕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矮桌，上面放着一盏煤油灯，一个装着针线包和碎布的小竹篮，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伯母，咱们村上的妇人平时除了帮家里干活，还会不会干别的活计？”
“当然会啊。”
铁蛋奶奶拿起针线包，从上面拨出一根针，又拿起线，借着微弱的烛光眯着眼睛开始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