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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婆子听着柳霜序故意打趣的话，宠溺笑笑：“你这孩子如今是越发会开玩笑了，连我都编排起来，我看真该叫老夫人和大人给你寻摸一个婆家，看你到了恶婆婆手底下还能不能这么牙尖嘴利。”
“有高婆婆在，我哪里还怕什么恶婆婆呢？”柳霜序笑笑。
“你啊！”高婆婆伸出手来，轻轻在她的额上点了一下，这才问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去？”
她的眼底布上了一层阴霾，虽未明说，却还是不禁怀疑是不是宋千月又要把人叫过去欺负。
柳霜序一拍额头，笑道：“我方才听到老夫人咳嗽两声，想着该是深秋肺燥，便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做食疗的东西，可巧您就来了——”
“您最同医理，能不能教我一二？”
高婆子虽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性子，可到底是这尚书府的管事嬷嬷，一些丫鬟总不敢到她面前乖张。
如今多了这么一位表小姐，反倒叫她觉得心里欢喜。
“既然你说了，那我便给您想个法子。”她将手里的橘子递了过去，道，“老夫人嘴刁，不过是遇到爱吃的才会多吃几口，却最爱这烤橘子，化痰止咳，又对脾胃好，只是是个麻烦功夫，表小姐要是不嫌麻烦，大可去试试。”
柳霜序自是没想过橘子还有这样的妙用，接了过去，到厨房去细细烤制。
高婆子见她这么用心，心里又多了几分喜欢，并不多言，而是替她煮了壶茶，便宜她一会给祁老夫人一块送去。
约摸半个时辰，茶好了，橘子也就好了。
柳霜序特意叫二丫留在屋子里，叫高婆子跟着自己一块去，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又听得了几声咳嗽，不免皱眉。
她不急着开口，而是走上前去，盈盈一拜：“老夫人安康。”
“柳小姐来了，坐罢。”祁老夫人挥了挥手，叫她坐下。
祁家人丁单薄，祁老夫人更是只有祁韫泽这么一个儿子，她又免了宋千月的晨昏定省，这院子每日里冷冷清清的，如今多了一个柳霜序，倒是多了几分热闹。
祁老夫人道：“你有几日没来，身上可大好了？”
“已然好了，多亏了高婆婆用心，医术又高明，将我的身子养得很好。”柳霜序笑弯了眼，脸上长了些肉，露出小小的酒窝来，让人看了觉得欢喜。
“那就好，女儿家总要把自己的身子给养好，日后才好生孩子。”祁老夫人顿了顿，问道，“我虽是你表姐的婆母，可有些话总不好问的，你们姐妹年岁差不多，又感情好，你可知她的肚子有动静没有？”
这下子倒是把柳霜序给问住了。
她垂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话来。
祁老夫人最厌她这副样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哪里就说不出来。
高婆子见老夫人脸上添了不快，赶忙笑道：“瞧夫人问的这话，表小姐到底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家，哪能去打听这样的闲话，这不就害羞了——”
“今儿表小姐听到您咳嗽了两声，便跟我请教了方子，特意给老夫人烤了橘子，我又煮了壶茶，夫人快尝尝吧。”
柳霜序反应过来，连忙替老夫人斟了茶：“老夫人请用。”
祁老夫人倒是没料到高婆子会替人开口说话，笑了笑，却没说话。
不过才尝了一口，便听到了外头脚步声。
赵嬷嬷打窗子望了一眼，道：“夫人来了。”
“哟，今儿我这里倒热闹，你们姐妹两个竟都来了。”祁老夫人故意笑道，“快把人请进来吧。”
说话间，宋千月就进门来了。
周嬷嬷手里捧着一个匣子。
宋千月欠了欠身子：“娘，如今天冷了，我想着您身子上了年纪，最是怕冷，特意给你寻了一个大氅，这上头用的是波斯进贡的孔雀毛，陛下体恤我父亲，才赏下来的。”
“这样的好东西，你竟舍得送给我？”祁老夫人的笑根本就不达眼底，眼珠子转了转，故意笑道，“你们姐妹两个这么有孝心，能陪在我身边，可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月儿，我看你这表妹也没有嫁人的心思，不如就给了泽哥儿，如此你们姐妹两个也能一直在一块。”
宋千月脸上的笑差点就挂不住了。
她偏头看向柳霜序，话里带刺：“我已经好几日没见过表妹了，还以为你身子还不好，正想着今日去瞧瞧你，没想到你竟然在娘这里，如此看来，你身上是大好了。”
“是。”柳霜序下意识站起来，应道，“我今日才好了，想着老夫人对我多有照拂，这才过来谢过，相信一会儿就去见表姐呢。”
宋千月的眼神里好似浸了毒，面上却仍是笑着的。
祁老夫人左右看看，没有声张，只是又添了一把火：“霜儿的确是好几日没来看过我这把老骨头了，要不是有她日日陪着我，我这日子还不知道会多无趣。”
“月儿，你们夫妇两个可真得好好谢过她呢。”
宋千月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眼中的愤恨，咬牙切齿：“是。”
她还以为柳霜序经历了苏暗停的事情以后会安分守己，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敢借祁老夫人上位。
几人又说了会子话，宋千月便借口身子不好，先行离开了。
至于柳霜序，又在老夫人这里徘徊了一会，才仗着胆子出门去。
她一出门，便看到宋千月正守在门口。
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往高婆子的身后躲了躲。
高婆子看出了她的异样，抢先开口：“夫人怎么还没走？”
“我许久没见表妹，实在是想念得很，这才在这里等着，想要她陪我去说说话。”宋千月道，“高婆子还跟她有事？”
高婆子自是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了当，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道：“既如此，不如奴婢也跟着去吧。”
“今儿老夫人还问起夫人有没有怀娠，奴婢正好会些医术，可以为夫人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