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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序听到问话，连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到了身后去，粉颈低垂，面红耳赤，声音都弱了几分：“没……没什么，不过是绣着玩的罢了。”
“你既有国公府这个靠山，就该摒弃这些小家子气，大大方方的才叫人喜欢。”祁老太太淡淡开口，“不过是些玩意罢了，女儿家总该有些东西来打发日子，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嬷嬷年轻的时候最会这些，你叫她看看，还能给你指点一二呢。”
柳霜序的身子又顿了顿，这才将东西递到了赵嬷嬷的手里，红了脸：“我没好好学过，要是入不得老夫人的眼，可别笑话我。”
赵嬷嬷先看了一眼，堆笑。
她将东西递到老夫人手里，笑道：“老夫人快瞧瞧，表小姐这手艺可比咱们府里的绣娘还要强，您前些日子还说想要做个抹额，如今可不就有人给你送上门来了。”
祁老夫人仔细一看，果真是抹额，上头绣了些暗纹，虽有些看不出来，可放在日头底下却又金光闪闪，她问道：“你这是用什么绣的，怎么还发光呢，我瞧着也不像金线。”
“我在丝线里面掺了些金线，不至于太轻浮，又不至于太严肃，想着正配老夫人，又想着要是能再绣上一颗珍珠就更好了。”
柳霜序得到了肯定的话，瞬间多了自信，抬眸解释，眼中都闪着光。
祁韫泽看在眼里，不觉弯了嘴角。
赵嬷嬷笑道：“表小姐这样又会做饭，又会女红的能干人可没几个了，偏偏又细心又孝顺，真不知日后会嫁到谁家，便宜了谁呢。”
这话叫祁韫泽的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
自打他知晓每夜的人是柳霜序后，便没在宋千月的屋中过过夜，想尽快结束这些荒唐，偏偏越压抑，越会想到柳霜序的身影。
他不曾想好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事，却也忘了，柳霜序到底是要嫁人的。
他有些私心，着实不想叫旁人看到柳霜序这样子。
“赵嬷嬷可就别打趣我了。”柳霜序身子僵硬，就连面上的笑都有些牵强，“我这般笨手笨脚的，也只是你们不嫌弃我罢了。”
祁老夫人这才细细打量了柳霜序，除了身子弱些，胆子小的，旁的都是好的。
他家是独苗，不能用子嗣去赌，可要是去了别人家，保不齐会当个宝贝来疼，也算是对得起这孩子对她这些日子的孝顺了。
“你何须自谦。”她笑道，“你来了这些日子，我也没细细问过你，你先前读过书没有？有没有学过管家？”
柳霜序一时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却还是道：“学过一些，只是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卖弄。”
“这就很好了。”
祁老夫人点了点头，转头又对着祁韫泽道：“你前两日在你娘子院里动气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柳小姐这个年岁，的确不好一直待在咱们府上，你得空多瞧瞧你的那些同僚，人品好相貌好的，家里要是兄弟多便最好了，早日给她说个婆家，也算是一桩善事。”
柳霜序下意识的去看祁韫泽，见人应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雨声渐渐小了。
祁老夫人的声音再次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雨小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可别耽误了公差。”
话音落下，赵嬷嬷便扶着祁老夫人进门去了。
庭院里，四目相对。
柳霜序搓了搓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她正想着回屋去，却突然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慢慢逼近：“你这两日怎么没来南院？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柳霜序是个记仇的，一直想着他那日的那些话，便是高婆子解释过了，她的心里也好似堵着一块大石头，闷闷的。
她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给姐夫惹麻烦罢了。”
祁韫泽哑然失笑。
他那日不过是故意试探宋千月，又想着叫她觉得自己与柳霜序之间没什么，她也就不会那么针对柳霜序了，却忘了这小妮子是个爱使小性的。
“我并未嫌你，只是敲打那些婆子罢了。”他耐着性子解释。
柳霜序仍旧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曾言语。
祁韫泽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温柔，只担心自己会越发沦陷，索性就冷了声音：“你既为了这些小事便放弃了，那我也不必教你了，日后也就不必来了。”
柳霜序不过是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开口，没想到便成了这样。
她抬头看到祁韫泽已然走了两步，不禁快步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糯糯的声音撞到了他的心里：“我没有放弃……”
“我只怕自己惹恼了姐夫，叫你心生厌弃罢了。”
她鼓舞勇气说了这话，却是将头埋的更深，生怕又换来祁韫泽的厌弃。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得到祁韫泽的信任，只有让他彻底信任自己，她才能有机会找到那些案宗。
祁韫泽万万没想到她竟说了这样的话，不免带了几分心疼。后悔自己方才将话说得那般难听了。
他瞧着柳霜序红红的眼圈，喉结滚动：“我并未嫌弃你，你既是夫人的表妹，自然也是我的表妹，我自会将你当做自己的妹子来疼。”
一时间，他自己也分不清，这话是在提醒柳霜序，还是在提醒自己。
“姐夫……”柳霜序咬了咬唇，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宋夫人的教诲来。
男人最是经受不住女人诱惑的。
她鼓足了勇气，试探道：“只是妹妹吗？”
这话开口，她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地底下去，不敢看人，转头便跑了。
才下过雨的午后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雨滴从叶尖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院子里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
柳霜序蹑手蹑脚的探头出去，正好看到祁韫泽的身影，脚下步子踌躇，一时间不知到底要不要进门去。
倏地，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躲在那里干什么？”
柳霜序被吓了一跳，赶忙蹲在地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好似要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