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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老夫人这才再次抬头，细细打量了柳霜序一番。
她这些日子被高婆子养得长了些肉，倒是叫人看着欢喜，模样好，肉皮嫩，又会做针线，实在是个好人。
只可惜，身子太弱了些。
祁老夫人笑道：“你既然跟你表姐过来了，便安心住着，只是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忙，没空帮你张罗婆家的事儿，等熬过了这个冬，开春我再替你好好寻摸人家。”
柳霜序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两分。
如此说来，留给她的便只有这一两个月的时日了。
她的思绪被老夫人的话拉扯着，迟迟静不下心来，索性窝在屋子里头，哪也不去。
二丫倒是没看出异常来，赶忙去街上买了炙猪肉。
一时间，屋子里头只剩了柳霜序一人。
倏地，外头传来了声音：“表小姐原来自己在屋子里头，奴婢方才看到二丫急匆匆出门去，还以为表小姐也跟着出去了，原以为自己扑了个空，没想到竟然来对了。”
“奴婢是大人身边伺候的，特意来给表小姐送东西的。”
柳霜序听到声音，赶忙抬头细细打量着这丫头。
小小巧巧的鼻子，倒是衬得她的面庞很是精致，只是有些眼生，并未在祁韫泽身边见过。
她开口：“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她的眼中满是警惕。
她虽从未说过，却也看得出来，宋千月这些日子对自己很是怀疑，万一这丫头的来路不正，是宋千月特意来试探自己的人，那她可真是没活路了。
“表小姐不大往那院子里去，多是在南院，自是不曾见过奴婢，不过奴婢却是时常听高婆婆说起表小姐呢。”丫鬟笑道。
她将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欠了欠身子：“这些是给表小姐解闷的，大人特意同奴婢交代了，表小姐时常做针线活，容易伤手，正好可以看书解闷，说不定也能从里头看出些不得了的东西来……”
她正说着话，高婆子便进门来了。
高婆子看了眼这丫鬟，便认出是祁韫泽身边伺候的，又见柳霜序那一脸警惕，连忙打了圆场：“表小姐不认得她，她是大人身边的奶妈子的女儿，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照顾她老娘，这两日才回来伺候。”
“可是大人叫你来的？”
“是，大人叫我给表小姐送东西来。”丫鬟应道。
既有高婆婆的话，柳霜序自然是信了，连忙谢过。
等人一走，她才去翻那些书，不过是一些外头的话本子，或是诗词歌赋，都是女儿家最爱看得东西，她不由得感叹起祁韫泽的贴心来，红了脸。
高婆子一眼便看出了少女怀春，想想自己这些日子看出来的蛛丝马迹，不免开口：“大人虽是刑部尚书，断案仔细，可对女子却从未上心过，今儿对表小姐这么好，只怕是另有缘故的。”
这话让柳霜序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脑海里全都是祁韫泽挥之不去的身影，脸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只是她倏地想起跟着宋千月往书房那日的情形来，心头不免布上了一层阴霾。
她抿了抿唇，开口：“姐夫和表姐琴瑟和鸣，蜜里调油，对我，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高婆婆下回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省得叫人误会。”
高婆子原本想顺水推舟，说服柳霜序从了祁韫泽，可听了这话，反倒打消了这个念头。
柳霜序又翻了翻，却突然看到了一本兵法，不觉皱了眉头。
“这……”
她不过略看了两眼，便瞧出那上头的东西分明是自己没见过的道理和技巧。
高婆子见她疑虑，自是也凑了过来，只一眼便看出这是祁韫泽珍藏的书籍，却能够给柳霜序，分明是用了心的。
柳霜序正细细看着，外头突然传来二丫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一进门，便面露难色，急道：“表小姐，不好了，国公夫人来了。”
一句话便让柳霜序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眼底更是有恐惧流露出来。
高婆子不禁皱眉，试探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国公夫人是夫人的娘，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也是人之常情，那又是表小姐的姨母，想来不过是问问这边的情况，怎么就不好了？”
“我……我……”
二丫没料到高婆子在这，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
柳霜序连忙瞪了她一眼，叫她噤声，这才应道：“高婆婆可千万别怪她，我身子弱，姨母和表妹一向担忧，要是知道我前两日才发了热，只怕又要教训表姐，因此她才高呼不好，倒是叫人误会了。”
高婆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说辞，虽有些不信，可见她们一唱一和，反倒叫自己无从再下嘴打探，只得跟着笑道。
“原是这样。”她道，“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多留了，表小姐快去见国公夫人吧。”
——
寒意袭人，天气渐凉。
宋夫人来尚书府的消息自是很快就传到了宋千月的耳朵里。
她这些日子正觉得心里憋闷，却又不好找借口回娘家，没想到自家娘亲竟然来看自己了。
她快步迎了出去，看到人来，立时挽住了人的胳膊，撒娇：“娘，你可是过来看我，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
“你这孩子都成婚了还撒娇。”宋夫人眼看着这院子里头还有眼生的丫鬟，便连忙制止了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进门去，“我今日去刘家参加喜宴，正好路过你这里，便过来看看……”
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进门，倒是叫人看不出异常来。
倒是周嬷嬷在廊下喊道：“今儿夫人来了，你们可得仔细伺候着，没什么事儿别往屋子这边来，打扰了夫人和大小姐说话，可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翠柳，你去烧壶水来给夫人沏茶。”
翠柳应声正准备去，却不想突然看到了祁韫泽派过来的丫鬟凑到了两人面前来。
那丫鬟笑眯眯的，道：“周嬷嬷，这样的差事还是让奴婢去做吧，亲家夫人来了，我们也不知该如何伺候，还是该把翠柳姐姐留在这，要是传个话或是吩咐个差事，她也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