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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序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却突然停滞了一拍。
眼下宋千月的阴谋泡汤，却不代表不会再来一次——张郎君虽然受了罪，可成婆子的儿子还对自己虎视眈眈呢。
她犹豫片刻，开口道：“今日姐夫替我解了燃眉之急，我还不知该如何谢过，不知姐夫今日可是也要宿在庄子上，不如我亲自下厨，好谢过姐夫。”
她攥紧了自己的手。
要是祁韫泽能叫身边的人来替她守院子，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这样的话落到宋千月的耳朵里却成了明晃晃的勾引。
宋千月使劲咬了咬后槽牙，才将那妒火压了下去，笑道：“表妹怎么还这般见外呢？他是我的夫君，同你便是一家人，一家子互帮互助，哪里还用谢呢？再说了，你身子弱，今儿又受了惊吓，万万不能再劳累了。”
“二丫，快带你家主子去歇息吧。”她说着话，眸光流动，倏地笑道，“夫君既然来了，不如就此歇下，也省得夜里骑马看不清路。”
“也好。”祁韫泽并没有拒绝。
他却并不跟着宋千月走，而是道：“我来的时候，调了六皇子庄子上的几个家丁，最是能干，便叫他们守着你和表妹的安危吧。”
“我看这庄子里实在是不太平，今日是表妹，明儿还不知是谁遭殃——”祁韫泽吩咐，“秀山，你去将这庄子的人都列了名单给我，再将他们的账目拿来叫我瞧瞧。”
宋千月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声音颤抖，问道：“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身上不好还出来查账，为夫看在心里自是心疼不已，正好今儿没有困意，可以为夫人好好查查这里头的猫腻。”祁韫泽侧目看她，笑，“这是夫人的陪嫁，我本不该多事的，却实在是不忍心见夫人为了这些事情而劳累，还能够将这庄子上其余的鬼祟之人全都一网打尽，想来夫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千月便是想要拒绝也没有托词了。
她只能笑笑：“那便多谢夫君了。”
说罢，她便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霜序在一旁冷眼看着，恰好能看到祁韫泽眸中的似水柔情，心头堵塞。
她自知自己没有身份继续留在这里，索性也就走了。
殊不知，在她转身以后，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
屋子里头烛火摇曳，在地上映照出影子来。
宋千月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质问：“瞧你办的什么差事！不是说亲眼看着人进了屋子么，怎么到了祁韫泽的嘴里却成了人在外头鬼鬼祟祟！？”
“这下可好了，事情没有办成也就算了，只怕还要叫祁韫泽疑心我！”
“大小姐别置气。”周嬷嬷赶忙安慰解释，“奴婢是亲眼看着张郎君进屋的，断然不可能出错，屋子里头也是乱糟糟的，怎么也不像是没人进去过的样子，我看姑爷这般说，只不过是为了保住柳霜序那个小贱人的名声罢了。”
“只是，这庄子上的知情人怕是留不得了。”
她并未推卸责任，而是给宋千月另外出了主意。
宋千月冷哼一声。
她还以为张管事一家是个好的，要是真的能给自己排忧解难，那她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捞一捞油水，现在可好，办不成事，反惹了一身骚。
“你叫翠柳将今儿算出来的差错都送到张管事手里去，叫他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好好的，我自有法子保住他们的儿子，不然，那就叫他们一家子都去大牢里团聚。”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周嬷嬷点头应下，赶忙去外头吩咐了翠柳。
等在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宋千月仍旧紧皱着眉头，不免担忧，上前关切：“大小姐可是还在担心他们会出去胡说？我看张管事一家并不像是不知分寸的人，为了日后着想，必然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大小姐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他们自是会老老实实的，可架不住会有多嘴。”宋千月叹息一声。
她的目光落在周嬷嬷身上，开口：“听闻二丫的娘与你有故交，你难免会心生怜惜，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叫她投诚于我，我日后一定会为她找一个好婆家，届时，你们两个一起在我身边服侍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大小姐……”周嬷嬷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为难起来，犹豫片刻，还是道，“二丫年纪小，做事鲁莽，奴婢不想叫她继续在国公府里伺候，正想着叫她老子娘把她领回去呢……”
“那还真是可惜了。”宋千月摇了摇头，叹息，“我看柳霜序这些日子实在是跟从前不同，并非是一味软弱，我还想着有这么好个贴心的人在她身边，能够好好打探一番呢。”
周嬷嬷笑道：“奴婢看柳霜序不过是仗着在姑爷跟前伺候了一些时日，便没了章法，以为能脱离咱们的把控，不过大小姐的胎像已经稳固，不必再用她，这些日子随便找个人把她给打发了也就是了，毕竟咱们进府的时候就已经拖了老夫人给她相看，有老夫人出面，即便是姑爷对柳霜序有些心思，也断然不会把人留在府里的。”
“最好如此。”宋千月仍旧拧着眉。
她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太平，更觉得祁韫泽今日并非是路过，而是特意来救柳霜序的，要是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那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只怕早就已经落到了祁韫泽的耳朵里，那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弥补了。
周嬷嬷并不觉得会有这样的事情，笑着劝道：“大小姐大可不必多想，如今三皇子已除，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等您再诞下男胎更是不必愁了。”
“说的也是。”宋千月点了点头。
闷雷滚滚，大雨如注。
“轰隆……”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际，将黑夜照耀的明亮而又刺眼。
“哗啦……”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砸落，瞬间就打湿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