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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高婆子率先坐不住了。
她急急道：“这如何使得？要是夫人真的要将表小姐嫁出去，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萍萍却是一时间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表小姐本就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即便是真的嫁人也是理所应当，要是不想所托非人，还是要劳烦大人和老夫人多替她相看了。”
“这……”高婆婆虽然看出了两人的猫腻，却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只得叹息一声。
祁韫泽却是点了点头，道：“你办事一向妥帖谨慎，我自是信你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张嘴就是。”
“是。”萍萍笑道。
她原本以为自己自作主张做了这事儿会被祁韫泽骂上一通，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容易就信了自己。
她的眸中有泪花涌出。
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道：“奴婢本是孤女，幸亏被大人给救了回来，这才能有一处安身之地，自是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绝对不会背弃大人。”
祁韫泽在情感方面并非是能言善辩之人，并未开口，只是给高婆子使了个眼色。
高婆子连忙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笑道：“瞧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你便是不表白心意，大人难道还能不信你不成？眼下这院子里头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咱们两个还伺候在大人身边，要是大人不信你，也就不会把你留下了。”
“奴婢知道。”
二人说说话，祁韫泽那边儿却动了旁的心思。
翌日。
天光大亮。
日头照在青石板上的雪花里，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如同被镀上了一层金粉。
柳霜序一大早就被周嬷嬷叫了起来，心里有些惶恐。
“表姐，姐夫。”她看着上头坐着的两个熟悉的身影，盈盈一拜，声音也比往常和弱了两分，却仍是婉转，让祁韫泽不由自主看了过来。
宋千月的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她主动上前拉过了柳霜序的手，笑道：“表妹何必这般疏离，今儿我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表姐说的是什么好消息？”柳霜序却是笑不出来的。
她最是知道宋千月的脾性，能让她觉得是好消息的，必然是对自己的折磨。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牵强笑道：“难不成郎中确诊了表姐腹中的孩子是男胎？”
这话却是戳中了宋千月的心思。
她一心想要看看腹中骨肉是男是女，偏偏身子弱，总是瞧不出来，她心里自是没有底的。
眼下听柳霜序这般说，她不由得面目狰狞，只有因着祁韫泽在这，她不得不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来，叹息一声：“要是男胎便好了，婆母高兴，夫君也能高兴，只是眼下还看不出来，我便总不能安眠，唯恐辜负了婆母和夫君的期盼。”
祁韫泽眼中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
萍萍却突然上前来，借着上茶的空档给祁韫泽使了个眼色，祁韫泽这才笑道：“夫人不必这般紧张，无论你腹中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心肝，我都会一样来疼，或许母亲会有些不快，可等过上两年，咱们再要个儿子，她总不会说出什么来的。”
这话却是叫宋千月的眸中闪过杀意。
她生下此胎后，便不可再有孕，要是祁老夫人嫌弃腹中子女少，她便只有给祁韫泽纳妾这一条路了。
“夫君体恤，妾身感激不尽。”宋千月装模做样的抹了抹眼泪。
柳霜序看着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仍旧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的，更不愿去问到底是何喜事。
可宋千月却是主动拉过了她的手，笑道：“不过今儿，可是表妹的喜事。”
“你姐夫在朝中替你寻摸了好久，仍旧选不出个合适的人，想着不知你的喜好，实在不能擅作主张，索性提议在腹中办一个赏花会，请各家的郎君过来坐一坐，届时你看上了谁，只管告诉我，我和你姐夫一定替你做主。”
柳霜序呆愣住了。
她下意识问道：“这是……姐夫的意思？”
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宋千月很是满意，点头道：“自是如此。”
宋千月原本还以为祁韫泽迟迟不能拿出合适的人选来，是在故意拖延时日，等到祁老夫人开口的那一日，他便能够将柳霜序留在身边做妾，却没想到不过一夜，祁韫泽便给了法子。
可见萍萍是出了力的。
她笑道：“我方才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这才把你给请过来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柳霜序觉得自己的心头被人扎了几针，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祁韫泽。
她原本以为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再加上他昨日说的那些话，可见是对自己有情的，却没想到今日便有心为自己择婿。
她欠了欠身子，强忍着心头的悸动，只是话里还不由得带了几分哭腔：“霜儿身份卑贱，何德何能俺表姐和姐夫为我这般操心？”
“你我可是一家子，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张罗去了，明日便是赏花会，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才行。”宋千月笑道。
她看向柳霜序的眸中分明带着挑衅。
柳霜序只是点头应下，可目光却仍旧是时不时落在祁韫泽的身上。
她那红红的眼眶落在祁韫泽的眼里，实在是叫他心疼不已，偏偏他还不能上前安慰，只得装作无动于衷。
柳霜序实在是不知自己如何回得屋子，只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直接晕了过去。
直到天亮，才被周嬷嬷给叫了起来。
周嬷嬷想着柳霜序便要嫁人了，心情也格外的好，自然对她也好了几分，笑道：“表小姐倒是好睡，今儿可是你的大日子，各家的郎君都已经来了，要是表小姐迟了，可是要叫人笑话的。”
柳霜序咳了两声，这才缓过神来。
她自是千万个不愿意的，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嬷嬷，我昨儿受了凉，头昏得很，有些起不开身，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