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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血腥味充斥在柳霜序的鼻腔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迟迟没有见大刀落下来，心中恐慌更甚，脖颈僵硬的转动——
黑衣人的肩膀正中一箭，眼中满含怨气的回头看去，喉咙发出愤怒的低吼：“谁！？既然在暗地里伤人！？”
祁韫泽正放下手中的弓箭，一身凌冽正气。
“我光天化日就敢在天子脚下伤人，我看你也是不想活了。”他声音并不大，却威严十足，叫黑衣人愣了神。
柳霜序背光看到他的侧脸，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强忍了许久的恐惧在刹那间化作眼泪迸发出来。
二丫也在这个时候小跑到了她的身侧，顾不得去管那昏迷的忠叔，而是拉着柳霜序上下左右好好检查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道：“表小姐，刚才可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把刀刀便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柳霜序呼吸紧张。
她原本想将二丫护到自己身后来，可那大刀离二丫太近，她一个不小心只怕便会叫那大刀划破二丫的脖颈。
她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道：“她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便是你用她来做筹码，祁大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倒不如用我来做这个筹码。”
“表小姐……”二丫声音颤抖。
柳霜序与祁韫泽对视，无比心安。
她信，祁韫泽今日既然出现在这里必然能够救下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是祁夫人的表妹，更得祁老夫人欢心，你要是用我来做筹码，祁大人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人原本还没有看出为首那人便是祁韫泽，经柳霜序这么一提醒，手上动作一顿，反倒有些犹豫了。
他看了看祁韫泽，再看看倒地不起的忠叔，大有就此逃走的意思。
柳霜序心中紧张却也时刻紧盯着他的动作，自然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他想要逃跑的心，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刻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腿，大喊道：“姐夫，他要跑！”
黑衣人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变数。
他原本想挟持住柳霜序，却没想到秀山已经带着一群人马将他包围起来。
那些人悉数搭箭，好似只要他有动作便会被这些人射成筛子。
祁韫泽自这些人后而来，看到趴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柳霜序，眼底布上了一层心疼。
他道：“抓住他！”
有柳霜序紧紧抱住那人的双脚，二丫便有样学样，直接抱住了那人拿刀的手。
两人一上一下就是叫那黑衣人动弹不得。
祁韫泽的人没有费吹灰之力，便直接将人擒下。
柳霜序这才松了口气，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目光却还是一直落在忠叔的身上。
二丫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直接躺在了她的身侧，喘了两口粗气，这才问道：“表小姐虽然一向心善，却也没必要去管这乞丐，幸亏祁大人及时出现，不然咱们恐怕真的没法子死里逃生了。”
“那是忠叔……”柳霜序声音沙哑。
短短几个字的解释，便叫二丫恍然大悟。
她没再言语。
祁韫泽的人已经将黑衣人捆好，大有审问的意思。
柳霜序虽已有猜测，却也想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索性到了祁韫泽的身后去听。
祁韫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混着熟悉的山茶花香，自是瞬间转头，在看到满身泥泞的柳霜序的时候，更是皱了眉头，问道：“你受伤了？”
柳霜序这才有功夫细细感受一下自己身上的疼痛，这才发现方才马车猛然停下来的时候，自己的胳膊撞在了车壁上，刚才猛的一扑再次撞到了那伤口，眼下疼的有些抬不起胳膊来。
她却摇了摇头，低头去看自己裙摆上的血渍，强撑起一抹笑来：“没有，姐夫实在不必担心，我身上不过是他杀崔婆子的时候溅的血罢了。”
祁韫泽这才松了口气。
柳霜序原本以为这场闹剧即将过去，正准备开口询问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却没想到黑衣人看着她冷笑一声，随即吞毒自尽。
祁韫泽目光凌冽，吩咐：“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柳霜序脸色惨白，下意识问道：“他怎么会……是不是我……”
“这种人本就是死士，能顺利回去复命，自然可以保住性命，倘若不能便只有一死，只可惜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白白便宜了他死得这么痛快！”祁韫泽的眼中分明闪过了杀意。
柳霜序见状，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开口说话。
宋千月派过来的那些婆子们也彻底缓了过来。
崔婆子丧了命，这些人是没了主心骨，可总有想要抢出头的人。
一膀大腰圆的婆子见这边的气氛这般尴尬，只以为柳霜序惹恼了祁韫泽，又想想宋千月往常看不惯柳霜序，索性涨了胆子，上前去告状。
“大人——”她朝着柳霜序翻了个白眼，道，“今儿本没这桩事儿，都是表小姐任性妄为，非要救那个乞丐，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崔婆子是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伺候夫人也有些时日了，今儿突然被人杀了，想来夫人是会怪罪的。”
柳霜序皱了眉头。
她还以为没了崔婆子，这些人便没了出头的，却没想到还有这般多嘴的人，她倒是不怕这些人给祁韫泽告状，只怕到宋千月面前去嚼舌头。
她同祁韫泽对视一眼，看到他眼底的寒意，犹豫片刻，学着自己夜里伺候祁韫泽的样子，咬了咬唇，娇嗔：“姐夫，我没……我不过看他可怜罢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要救了他，保不齐会给表姐腹中的孩子积善德，我这才多事的，不想惹来了麻烦……”
“崔婆子死了，我心里也难受得很，不知该怎么给表姐交待呢……”
“大不了……大不了，我便一死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