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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蝉微微一怔,与陆泽舟对视一眼,心下浮现出一个离奇的猜测——常旭昊还留着在鬼蜮中的记忆。
或许是因为那时他被程麦振操控,他的意识没有彻底被压制,也或许是因为程麦振是用他的躯体完成一切布置,是以对常旭昊本人造成了影响。
若是如此,简单的记忆清洗是没有效果的,怪不得常旭昊会如此精神错乱。
而川渝特调局竟没有发现这一点,轻易就将人送了回来。
吐槽过川渝特调局的不专业后,苏青蝉向常旭昊走去,他精神虽然恍惚,却像是爆发了最后的精力一般,将苏青蝉视作灾祸,她靠近一步,他便后退一步,跳过病床、翻过桌子,桌上的瓶瓶碗碗掉了一地,丝毫没有对他的行为造成阻碍,灵活得很。
苏青蝉步步逼近,常旭昊浑身颤抖着向门口靠近,却被堵在门口的陆泽舟伸手拦住。
常旭昊瞬时便面露凶光,龇牙咧嘴道:“就凭你也敢拦我?一个普通人……”
陆泽舟冷笑一声,程麦振他对付不了,宋识青他没法对付,对付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病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他一把握住常旭昊的胳膊,防止他再度窜走:“就凭我,看啊,你这不是被我这个普通人抓住了吗?”
“普通人……怎么可能……我当初就应该先杀了你!”与此同时,常旭昊感受到身后缓缓靠近的可怖气息,瑟瑟发抖。
“蝉蝉。”陆泽舟面带笑意,望向常旭昊身后的苏青蝉,邀功道,“我是不是很能干?”
苏青蝉一噎,难以言喻地望向陆泽舟,低声道:“能能能,在做正事呢,你把这副模样收一收,太丢人了!”
陆泽舟面色失落起来,苏青蝉连看都不看他,拍了拍常旭昊的肩膀:“请转身。”
常旭昊回头一看,恰好撞入她毫无感情的双眸中。
前有苏青蝉,后有陆泽舟,旁边还站着个身穿警服的李明哲。
见避无可避,常旭昊蓦地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身:“不要!不要把我抓进去!那塔……那塔太灼人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抓我……”
常旭昊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已经尖锐高昂成了一种不符合常理的速度。
“旭昊!”常母抹着眼泪扑到常旭昊身旁,扶着他的胳膊,泪如雨下,“冷静一点好不好?让这位大师给你看看,不要闹了……”
常父看着儿子如此害怕激动,也红了眼眶:“大师,他这可怎么办啊……”
“莫急,我有办法。”苏青蝉神色严肃,指间祭出一张静心符,不顾常旭昊的反抗,伸手按在他头顶。
符咒闪烁了两下金光,渐渐暗淡下去,与此同时,常旭昊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重新变得呆滞起来。
见苏青蝉不过是用了一张符纸,常旭昊便安分下来,常父常母的神情变得崇敬起来。
常父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原、原来是真的!苏大师莫怪,方才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小事。”苏青蝉摇了摇头,伸手向常旭昊眉心探去,微微阖眼。
常父常母屏气凝神,丝毫不敢打扰苏青蝉。
灵气深入常旭昊体内,一路延展至其灵台。
半晌,灵力探查后,苏青蝉睁开眼,如她所料,常旭昊的确是魂魄缺失。
“他的魂魄丢了,这种情况在幼儿受惊吓时最常出现,在大人身上反而不常见,他失了魂,或许是槐山大学对他的冲击过于大了,承受不住,魂魄便丢失了。”苏青蝉转向常父常母,笑道,“好解决,只要喊魂,让魂魄重新回到体内就好。”
常母又哭又笑,拍着常父的胳膊道:“我就说了吧!苏大师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一定能把我们旭昊的问题解决了!”
常父眸中也饱含热泪,嘴唇颤着:“多谢苏大师,多谢苏大师!这个喊魂……我们要怎么做?”
苏青蝉向外看了一眼天色,抬手算了算,缓缓道:“需要准备一件他常穿的衣服,傍晚天色稍暗时,常阿姨拿上这件衣服,本来是要从他受到惊吓的地方,也就是槐山大学一路喊魂喊到医院的,可碍于距离过长,可以附近路口为起点……”
傍晚十八点整,常母手中握着常旭昊最喜欢的那件t恤,在医院外的两个路口处轻轻晃动手里的衣服,声音温和:“常旭昊呀,快回家咯……”
小时候常旭昊便闲不住,喜欢乱跑,可每回晚饭时分站在小区门前那么一喊,他便会乖乖回家,一次都不曾错过的。
风声猎猎响起,几片落叶轻轻落在常母肩头。
常母宁愿以为这是常旭昊的魂魄在与他亲近,仿佛他此刻就如同儿时一般趴在她肩头,亦或是指头拨动着她的手心,牵着她一同向家走去。
她轻轻向医院的方向迈动脚步,拉长语调:“常旭昊,别怕咯,爸爸妈妈都在等你……回家吧……”
沿途不少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窃窃私语声处处都是,常母充耳不闻,忽略那些奇异的视线,只坚定地呼喊着常旭昊的名字,一路来到病房前。
她深呼吸一口气,轻声念道:“旭昊,回来吧,妈想你了。”
常母抖着那件衣服,推门而入,见常旭昊在苏青蝉符咒的作用下,睡得十分安然。
常旭昊总是尖叫着醒来,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一个安稳觉了,常母见状,不由得心下稍安。
在几人的视线下,常母将衣服放在常旭昊枕边,她轻轻摸了摸常旭昊的额头,口中一刻不停:“不怕咯,不怕咯,坏人都被打跑了,回家吧。”
做完这一切,常母渴盼地望向苏青蝉,微微张了张口:“苏大师,您看看,旭昊他的魂可回来了?”
苏青蝉自方才常母进屋,蹙起的眉头便一直没松开。
按理来说,若是常旭昊的魂魄被顺利叫回来了,她必然能感受得到,可……
她再度来到常旭昊病床前,双指并起,探向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