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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沉思片刻,只要霍重九和阿满双方对此没有意见,他们两个老家伙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只是眼下临近年关,天气冷风雪重,只怕要等上些时候才能回咸城开宗祠。”
太师点了点头,再有一个半月就是年节,霍重九才跟着太子从信州府回来,坏了三皇子一党的好事,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此时回咸城开宗祠只怕路上凶多吉少,尤其阿满还是个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出了差池,便是整个太师府乃至太子祸事。
“你方才说,是陛下召你和太子殿下进京,可是宫中有急事?”
霍重九唇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的确是急事。“淑贵妃有孕,已三月有余。”
太子一边在信州府与他处理盐税一边联络朝中可用之臣,将信州府之事尽量往柳尚书身上,可得到的却是回京的诏令,他和太子匆匆从信州府赶回,进宫,却听见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告诉他们贵妃怀孕的消息。
贵妃怀孕,却因为柳尚书之事夜不安寝,所以,为保淑贵妃的龙胎,皇帝不仅将太子精心布置引导柳尚书昏庸无能的折子一笔勾销,还将信州府的扫尾的事宜交由其他官员处置,足可见皇帝对淑贵妃宠爱至深。
太师神色骤然一变,原以为太子和霍重九这次出使信州府清查盐税会让太子在朝中再得声望,没想到数日之功,竟败在一盒尚未出世的孩子婴孩身上。贵妃本就颇受宠爱,皇帝为了她从未选秀,又对三皇子处处优容,若非肃定大将军在时群臣联名请立中宫嫡子为储君,只怕,如今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便是三皇子赵容了。
淑贵妃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只怕朝中局势又要动荡了
夜深,撷芳院正屋暖阁。
送走兰芷之后,江岁华也歇了画画的心思,总觉得心口堵得慌,所以早早便进了正屋。
她躺在贵妃榻上,长几摆着两只煮茶的火炉,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一只煮的是茶,另一只煮的却是奶,两只掀了杯盖茶盏盛着些未喝完的奶茶,就着几叠糕饼,整个暖阁都弥漫着甜香。
“下回这奴婢去街上茶叶铺子里买些农户们煸熟风干的茶叶,给姑娘炒热了再拿来煮奶茶喝。”
云蝉捧着茶杯砸吧砸吧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巴巴儿地盯着炉子,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
江岁华心里堵得慌又睡不着,索性拿了本闲书在暖阁里看,全当打发时间,也不知是云蝉这小丫头怕她见了兰芷心里难过,所以一个劲儿地逗她开心,不是说要给她绣一个香囊便是问她戴什么头花好看,江岁华被她吵得没法子,索性吩咐她拿了煮茶的工具和糕饼,企图用吃喝堵上她的嘴。
江岁华正要笑她唇角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点心沫,耳畔却忽然听见一声微乎其微的叩击声,云蝉没听见仍嘟嘟囔囔地要给火炉夹炭。
江岁华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朝窗口看去,却看见窗纸后映出一团黑影。
紧接着,窗外又响起一声敲击声。
这一次,云蝉也听见了。
主仆俩一齐看向窗外,江岁华放下手中书本,冲云蝉使了个眼色。
这个时间,青雁过来做什么?
是陈进宝出了什么事,还是福膳楼那边有什么问题?
云蝉是知道青雁替姑娘卖画的,也知道昨日被罚跪在的书房时,青雁半夜来过,于是毫无防备地去开门,结果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她便愣在了原地。
公子?
没等她反应,霍重九就已经进了房中,只不过,他仍站在门边硕大的立柱旁,有纱帘挡着,没有朝内移步。
江岁华朝门口望去,看见纱帘后露出的一抹鸦青色衣摆,心跳忽而漏了一拍。
纱帘能透过烛光,却看不清男人的面庞。
倏地,那层浅粉色薄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向上撩开,一张熟悉的面庞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
男人背着光,眉骨在眼窝投下一片阴影,肆意生长的长睫更是将那双瞳孔掩成叫人看不透的深色,看向她时却又闪烁着一点光耀,像是夜幕中极亮的启明星,摄人心魄。
他似乎瘦了些,腰间的单挞尾革带系得更紧,衣袍明明是他常穿的那件,却分明宽松些许。
少女的视线肆意落在他身上,任她打量的同时他也在看她。
少女穿着玉色圆领对襟窄袖长衫,淡青的百褶下裙,通身都是杭绸做的,柔软贴肤,眼色素净却并不单调,长发一半披在身后一半从颈侧垂下,似乎是没睡好,眼下有些淡淡的乌青,比上次他走时看着要瘦些。
“不认识我了?”男人的嗓音乍然响起,像投入枯井的石子,惊起一片涟漪。
江岁华和他的视线撞上,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兄长。”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听着和她人一样,像只温柔的蝴蝶,翅膀轻轻扑闪着,带起一阵细微却又难以让人忽视的风。
站在门口的云蝉看着两人,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在隐山院时红鳐对自己说的话,于是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不再打搅姑娘和公子说话。
回想起这些天姑娘受的委屈,云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公子回来了,定是要给姑娘撑腰的,看那起子小人还敢在背后烂嚼舌根!
房门被轻轻带上,明明房间里少了一个人,可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请坐。”
江岁华从贵妃榻上起身,收拾了一只蒲团摆在长几前。
霍重九迈步过去,撩开衣摆坐下,他的视线从桌上扫过,看见咕嘟咕嘟闹着热气儿的奶和茶以及一侧明显用过的两只茶盏,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难怪方才进屋时便闻见屋内一阵甜香,原来是躲在这儿和云蝉吃吃喝喝。
“你倒悠闲。”
江岁华才取来一只茶盏要替他烫一烫,却被男人接过,提起烧开的炉子就往茶盏里倒,四分茶六分奶,顷刻间牛奶的香甜和茶水的清香相互渗透,见他如此熟练,也不用旁人多费手脚,江岁华坐在他对面。
“旁人越是希望我过得不好,我越要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