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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爸的手术很顺利。”
母亲打消我的顾虑后，憔悴地摆了摆手，“跟你爸没关系，我要讲的是应淮的事情。”
我抿唇。
她叹了口气，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低声道：“你爸这个病，估计以后要经常来医院了，医生说，保养得好，最多活十年，后面每年要定期检查，可能还要继续做手术……”
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妈，你想说什么？”
母亲瞬间抬头，眼底血丝泛红，“晴好，你爸的病，少不了让应淮过来……妈不是偏心，你说应淮哪里不好？你现在打掉孩子，干干净净的嫁过去，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以后你爸生病了，家里也有个退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几袋血都求不过来！”
我垂眼，尖锐的耳鸣声刺透鼓膜，连医院地砖上的纹路，都开始在我瞳孔里扭曲颤抖。
原来是这样。
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嫁给陆应淮，方便陆应淮随时随地当我爸的移动血库。
我的婚姻，就是可以这样随意摆弄的。
耳鸣渐渐消退，母亲见我没说话，还以为我是在动摇，继续劝道：“……再说了，你也是怀过孕的女人，本来也不好找对象，现在你跟那个小周是还不错，可他当初既然能哄骗你出轨，自然也能背地里偷腥，要我说，真没有应淮好，趁着应淮现在对我们态度还不错，你去哄哄他，肯定能重归于好的。”
我眨眨眼，忽然笑了。
母亲的话戛然而止，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不确定道：“晴好，你想通了？”
我点点头，微笑地看着她，“是啊，我是想通了。”
母亲骤然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胸口，还在重复说，“你是不知道，应淮这两次过来抽血，我看着都触目惊心，你要是有空，也多去看看他，关心一下他，好不好？”
当然。
我都不是有空去看，我是每天都会去见他。
妈，你知道吗？我跟他不仅仅只是单纯见面，甚至我还会脱光了躺床上，闭着眼去讨好他。
我笑容渐渐变淡，忽然丧失了沟通的欲望。
上辈子，我一直觉得我的家庭很幸福，无论是结婚还是生小枝，爸妈都给了我绝对的支持。
他们支持我当全职太太，全力扶持陆应淮的事业。
几乎家里所有人的钱和人脉，都投在了陆应淮身上，包括他们的女儿，也彻底沦为陆家的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儿媳而已。
那会儿，我很天真。
还以为他们喜欢我的丈夫，就是在喜欢我。
现在看看，原来都是假的。
他们对陆应淮的感情，早就不是什么普通女婿，而是彻彻底底把陆应淮当做亲生儿子来看。
至于我，结婚后，便没有了爸妈，而是多了一对公婆。
我妈对我的那些教育，从来不是培养女儿，而是培养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媳妇。
尤其是坐月子那年。
陆应淮明目张胆地舍弃妻女，连夜飞往国外照顾宋晚晚。
我妈虽然也跟着我埋怨了两句，但很快，便劝我说，陆应淮是忙于挣钱养家，我在家里吃他的喝他的，也应该懂事一些。
上辈子，我被精心培养成了一个贤惠听话不敢反驳的妻子。
甚至在孩子坠机后，才骤然醒悟，提出离婚。
结果，却根本没人相信。
连陆应淮都不会相信。
毕竟我一个赚钱技能为零的家庭主妇，离开他，还能去哪呢，还能做什么呢？
我垂眼，平静地看向母亲，“妈，我先走了。”
母亲刚抬手，准备扯住我，再说些什么，我却避开她，扶着腰快步走向电梯，摁亮按键。
然而，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我抬头，却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竟然是陆母！
她看着我，眼角挤出刻薄的细纹，冷笑了一下，然后忽然走近，扬起手，猛地给了我一巴掌——
“苏晴好，你算哪门子未婚妻，敢在婉妍面前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