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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看在她已经过世的份上,我连你都会一起赶出去!念在你是陈家血脉,我放你一马,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就你母亲所做之事,等老太太和你父亲回来了,怕是也难逃一死!这已经算便宜她的了!”
陈大太太说得咬牙切齿,仿若终于有机会狠狠出一口恶气。
她是大伯母。
即便雅欣再怎么有道理,也不能在明面上与长辈硬碰硬。
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她在这个陈家举步维艰。
望着大伯母冰冷的视线,她突然明白为何母亲那一日要将自己托付给两个哥哥……哥哥们自立门户,早就脱离了陈家的约束。
跟在哥哥身边,怎么说也是同辈。
等来日她嫁出去了,一样能与哥哥们来往……
有了兄长撑腰,她才不至于沦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
泪水模糊了视线,雅欣咬着牙不肯妥协,身边的下人们也不敢过分造次,将她团团围在当中,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正僵持着,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个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陈雅欣。”
雅欣很少被人这样连名带姓地喊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过去。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停着一辆马车。
一位年轻貌美的娘子正从车上下来。
但见她浑身素裹,头戴银钗白绢,越发衬得玉净高洁,那双冰凉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看过去,看得雅欣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
“你是……暗芳娘子?你是盛娘子!”雅欣认出来了。
盛娇点点头,冲着她招招手:“来。”
雅欣瞬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躲到了盛娇的身后。
陈大太太意外至极:“你就是那暗芳娘子?听闻你之前替我那弟妹治病来着,想必你也知情吧,这是我陈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那一日陈二太太为鸣冤,死得惨烈,我就在现场。”盛娇柔声道,“不知大太太可否亲眼瞧见?”
“我……”陈大太太一时语塞。
她本就是胆小怕事的人。
遇到大事,一准当个缩头乌龟。
外头的热闹再好,她一听说事关陈家安危,立马就装聋作哑,还让下人们大门紧闭,绝不冒头。
“陈二太太当时说了,她是为了整个陈家鸣冤,正是因为她以死明志,才让景王殿下重视了这桩案子,才让陈家那些已经入了地牢的人有机会回还。如今陈二太太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欺负她留下的骨肉,难道就不怕夜深入梦之时,有那怨气的冤魂找你算账么?”
盛娇一边说一边缓缓往前。
陈二太太听着她的话,已然脸色惨白。
“陈二太太是替陈家豁出去这条命的,如今连出殡都不能从正门出,大太太觉得这样明晃晃地过河拆桥真的合适么?如此冷漠,落井下石,连自家人都不管不顾,我看大太太福报也不多的样子,怕是往后也难得善终。”
“你给我闭嘴!!”陈大太太急了,“你、你……这是我陈家的事情,由不得外人管!”
“大太太此言差矣,陈二太太是我的病患,我与她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曾将她的女儿托付给我,既受人之托,必忠人之事,何况陈二太太已经不在这世上,你骗谁都成,总不能叫我骗一抹孤魂吧。”
盛娇说着,笑容加深了,“或许大太太做惯了这种凉薄寡义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可我还是觉着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要掂量着些才行。”
陈大太太忍不住浑身颤抖,掌心都沁出了一层湿漉漉的汗。
这女人好生厉害!
不发火不骂人,甚至眉头都没蹙一下。
只说了几句话,就让人不寒而栗,纵有再多的道理也叫陈大太太无言以对。
盛娇微微侧目,望向身后的雅欣:“你母亲的棺椁呢?”
“摆在院内了。”
“好。”盛娇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再等一等,等人到齐了再去给你母亲出殡,可好?”
雅欣用力点点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小小年纪孤身一人面对这些,她方知母亲在内宅之中的不容易。
盛娇的出现就像是茫茫汪洋间的一叶扁舟。
雅欣只想紧紧抓住,不敢放手。
陈大太太定了定心神:“就算你得了我弟妹的嘱托,那管的也是她闺女,不是她自己!此事闹得如此难看,要是从正门出,岂不是叫我陈家脸上无光?”
“大太太这话就说岔了吧。”冷不丁的,另外一个声音出现,再一次打断了陈大太太的趾高气扬。
云芳快步赶来,“那一年,大太太房里的大少爷可是被人从青楼撵出来,扒光了身子丢在大街上,成了满城笑柄。老太太说过,大少爷丢人现眼,让他不要再进陈家大门,后来大太太还不是纵着他了?要说让陈家脸上无光,二太太又怎能比得上大太太您呢。”
云芳说完,脚下步子一折,到了雅欣跟前。
她目光感慨又复杂,冲着盛娇福了福:“多谢盛娘子……”又看向雅欣,“姑娘受苦了,云芳来迟,还望姑娘勿怪。”
见到母亲身边亲近之人,雅欣早已泪流满面。
一头扎进云芳的怀中,哭得哽咽不断。
“哼,就算叫个丫头来又怎样?云芳没出府之前,只是我们陈家的下人,什么时候下人也能管主子的事了?”陈大太太依旧不依不饶。
“下人不能管,那我们能不能管?”
陈大太太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顿时脸色一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二房两个已经成家、并自立门户的少爷,也是雅欣的嫡亲兄长。
“嫡母乃陈家明媒正娶的宗妇,她过世为何不能从正门出?大伯母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一场丧事,与她风光办了就是了,大伯母何苦来的,非要刁难雅欣这么个小孩子,她还未及笄,你就不怕这般行径叫人诟病?”
“你、你……们为何替那娼妇说话?!”陈大太太又惊又怒。
“还请大伯母谨言慎行,嫡母再不好,那也是陈家妇,人死灯灭,便是再多的事情也归于尘土,难不成活人也要跟死人计较,如此不依不饶么?”陈家大哥言辞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