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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寺位于京城外西郊的云来山山脚下，除了皇家寺庙皇觉寺，便要数白马寺的香火最为旺盛了。
盛苓下得马车，便见着一辆辆马车被小沙弥指引着停在了寺外的空阔之处，众多香客往来于寺庙之间，十分热闹。
盛苓正要踏上入寺的台阶，眼角的余光便见着一名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见她看过去，女子微笑着冲她福了福身。
是柳月。
盛苓看着柳月，心中很是复杂。
那日在将军府的宴会上，她与柳月算是联手算计了林景瑞，之后她原本是想将柳月送出京城的，却被柳月拒绝了。
她能看得出来，柳月早已存了死志。
没想到，今日又见着了。
“柳姑娘。”盛苓上前几步。
柳月眼里的笑意，便又真切了几分。
先前之所以只是远远看着盛苓，却并不出声打招呼，是因为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只会给盛苓招来非议。
但既然盛苓不在意，她也就没有顾虑了。
“没想到还能见着县主。”柳月轻声道。
上次见面时，柳月虽盛妆打扮过，看着如一朵娇艳的花儿，但她的眼里却是没有光亮的。
相比起来，现在的柳月素服荆钗不施脂粉，整个人却散发着某种以前没有的光华。
“上次之后，我便卖了宅子，在白马寺附近赁了间屋子住了下来。”
“当年我爹娘出事，我连给他们收殓下葬的银钱都没有，还是白马寺里的师傅们出面买了棺木，又在云来山上找了地方安葬了我爹娘。”
“这里离着我爹娘的墓近，我每日去我爹娘坟前与他们说上几句话，再去白马寺里上一炷香……”
柳月细细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日常。
说完之后，静静看着盛苓。
她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期待，但盛苓又岂会不知她想知道什么。
“林景瑞前些时日悄悄去了城南的一处医馆。”盛苓道。
柳月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
“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景瑞，他活该！
“县主，其实我也去看过大夫，大夫说我患的……是最棘手也最让人痛苦的。”
治不治，都受罪，还很难根治。
柳月之所以选择不再治疗，除了她已经存了死志，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但现在，她只觉得高兴。
该林景瑞尝尝她的痛苦了！
“其实那时候我也想过要不要趁着他不注意，一刀了结了他……”柳月道。
林景瑞是身强体壮武艺不俗的武将，而她只是个平时连刀都没拿过的弱女子，即使她敢豁出性命不要，趁着林景瑞不注意时施以偷袭，只怕也很难一刀毙命。
如此，她赔上自己的性命，也顶多就是让林景瑞受点伤，根本谈不上报复。
还不如现在这样，钝刀子割肉。
只要她坚持得足够久，说不定便能看到林景瑞的下场。
“县主，多谢您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柳月屈膝一礼，“愿县主从此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她送上自己的祝福。
随后，笑着远离。
盛苓看着柳月走远，轻轻叹息一声。
许久，她转身正欲前行，眉梢便又微微一挑。
哟。
又是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