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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城街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冷欣然与晏守诚并肩而行，目光扫过周遭景象。街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步履匆匆。
晏守诚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外面是尸横遍野，里面是歌舞升平。”他低声嘟囔道，语气中满是讽刺。
冷欣然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如水。“咱们先去书铺还是先去玄文武学堂？”她轻声问道，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晏守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先去书铺吧，”他说，“不是还想打听一下那幅字？书铺的掌柜见多识广，问他最合适。”
冷欣然微微颔首，“那就还去上次那家吧。”
墨香斋坐落在一条僻静小巷，虽不是龙门城最有名的书铺，却也生意兴隆。掌柜张四年过不惑，打理这家铺子已有十余载，自诩识人无数。
当他看见晏守诚一行人走进来时，脑中立刻浮现出上次的印象。花了几十两银子买了一套书，眼睛都不眨一下。要说他们有钱吧，却穿的是寻常麻布衣；说他们穷吧，又能把这么多钱砸在一套书上面。这矛盾的表象让张四颇感兴趣。
晏守诚径直朝柜台走去。张四放下手中账本，笑脸相迎。“这位公子，不知今日想买什么书？”
晏守诚略显局促地搓了搓手，“李掌柜，实不相瞒，今日有点事情想请教一番。不知您现在方便不？”
张四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方便，请到里间来。”
冷欣然没有跟去，而是在外间的书架间穿梭，时不时拿起一本书翻阅。她知道自己不擅长那种场面，留在外头反而自在。
里间是个雅致的花厅，张四和晏守诚分主客落座。简单寒暄几句后，晏守诚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了过去。
“李掌柜见多识广，不知可曾见过这样的字迹？”晏守诚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张四接过书册，仔细端详。冷欣然的字虽不算顶好，却也有几分韵味。张四满意地点点头，“字迹工整，颇有章法。”翻开内页，他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这内容”张四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晏守诚心中一喜，追问道：“李掌柜觉得如何？”
张四合上书册，笑容满面。“这书写得很是不错，故事新奇，笔法老辣。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
晏守诚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如常。“是家中一位亲戚所作，”他含糊其辞，“不方便露面，托我来问问。”
张四了然地点点头，“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晏守诚故作迟疑，“若是李掌柜看得上，不知能出个什么价？”
张四眼珠一转，伸出两根手指。
晏守诚心中有数，却故意惊呼：“二百两？”
张四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公子说笑了，二十两已是高价。”
晏守诚佯装失望，“只怕家中那位不肯，她为这本书可是费尽心力，几个月的时间都搭进去了”
张四见他为难，又试探着加了十两。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一咬牙。“成交！”
交易完成，晏守诚又掏出一张纸来。“还请李掌柜看看，可曾见过这字？”
张四接过仔细端详，眉头微蹙。“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晏守诚心中一动，追问道：“可是哪位名家？”
张四摇头，“一时想不起，容我再琢磨琢磨。”
晏守诚按下心头遗憾，拱手谢过书铺掌柜。踱出门槛时，他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怎么了？”冷欣然察觉夫君神色有异，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话本没人要？还是价格太低了？”
晏守诚摇头，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哪能呢？这么好的本子，怎么可能没人要。”他顿了顿，“李掌柜看了几页就满意得直点头，给了三十两。”
冷欣然闻言，眉眼间浮现惊喜。三十两银子，在龙门城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暗自盘算，这笔钱都够置办一处小筑了。
“那你方才出来，怎么愁眉不展的？”她追问道，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
晏守诚叹了口气，“我拿那副字给李掌柜认，他说很熟悉，我还以为有希望了。”他摇了摇头，“谁知道，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冷欣然若有所思，“看来，那位先生，真是深藏不露。”
冷欣然瞪他一眼，“别想了，你眼下的首要任务是考玄文武学堂，其他心思都暂时放一放。”
晏守诚敷衍地点头，“那得先报上名再说。”
一家人沿街寻去，不多时便瞧见了玄文武学堂的大门。高墙巍峨，气势恢宏，远远便能听见里头传出的呼喝声。
冷欣然站在远处，不由感叹，“不愧是御林武馆，就是气派。”
晏守诚此刻心情却沉重得如坠深渊，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你不喜欢？”冷欣然察觉到他的异样。
“呵呵，也就那样吧。”晏守诚勉强挤出一丝笑。
冷欣然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她柔声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这番宽慰，让晏守诚心头稍安。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朝大门走去。
原本以为会遭白眼，没想到门房却是和颜悦色。查看户籍，问了几个简单问题，便让他三日后来应考，报名费全免。
晏守诚离开时还恍惚着，难以置信事情如此顺利。
冷欣然见他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心里一沉。她忙迎上前去，担忧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晏守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解释，“没人欺负我，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真的？”冷欣然半信半疑。
晏守诚连连点头，“真的，我就是在想事情。”他顿了顿，“媳妇儿，我报上名了，三天后再过来接受考核，惊不惊喜？”
冷欣然闻言一愣，随即疑惑不解，“这么简单容易？”
晏守诚也觉蹊跷，“你也觉得太容易了是吧？我也觉得太不真实了。”他压低声音，“你说会不会是”
冷欣然接过话去，“是个坑？”
晏守诚顿时噎住。
冷欣然让他重复了一遍刚才报名时的场景对话，琢磨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说到底，还是他们消息闭塞，什么也不了解。
晏守诚倒是没她想的这么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安慰道，“咱们且走且看吧。”
办完事后，太阳已经很大了。晏守诚想带着她去冯老爷家的酒楼吃饭，被她拒绝了，最后两人买了些干粮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