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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还没出手处理啊。”
“急什么,”钟俊豪擦擦嘴巴,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眼尾微挑:“雪中送炭才尤为珍贵。”
“哦哟,看来这次你还真上心啊,”钟明辉笑了笑起身,那真皮沙发的靠垫表面如水波扩散,渐渐恢复平整,“别玩太过火。”
“知道的,拉叔,”钟俊豪将叉子放在碟子上,发出细微的“叮”一声:“一家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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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评论好像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再没有新增过。
警局的打电话来,说按ip地址锁定了嫌疑人,而那人供认不讳,初始动机竟然只是因为失恋了,所以随便找了家婚纱店发泄。那人认错态度良好,最终只判了几天拘留以及罚款。
而这人,明显跟之前两个追债的毫无关系。
何美珍终于吁了一口气,觉得大步揽过。
纪年却觉得匪夷所思,危机突如其来,又突然解除。她找不到人商量,就把裴烁捉来想要借个脑前前后后分析透彻。而这位“饼少”今晚却一味地“嗯”,眼神闪烁。
“喂,你不觉得这里面很蹊跷吗?”
“说不定真是你想太多呢,前几年金融风暴好多人失业,社会焦虑又浮躁,不正常的人多得去了……”他对着她笑了笑,突然来了兴致:“我饿了,要不要请你去吃宵夜?”
纪年被他硬拉去囍帖街尾的多宝食街,那是南城出了名的传统美食街,花姐的小吃店就开在那。
“去吃生滚粥怎么样,还是你想吃烧烤,汤粉汤面,或者糖水?”
纪年有点好奇:“讲得你好像好熟似的。”
“好说了,生滚粥的话就去梁新记,猪润同粉肠都够肥美;吃烧烤呢就去老王那,不过估计这个钟数得打包站着吃;吃面吃粉就去一记吧,蟹籽鲜虾云吞乒乓球那么大;至于糖水了哦,唔使问阿贵[3]肯定就去找花姐啦!”
南城三月雨水多,东风解冻却惹来黄叶满地,一边繁花似锦,一边落叶纷飞。他边说边引着她朝前走,从安宁静谧走向热气蒸腾。
纪年想了想,回道:“生滚粥吧,好久没去梁新记。”
裴烁便拉着她过到另一边马路,一路上与旁人熟络地打着招呼:
“贞姨,今晚好生意哦!”
“梁伯,这么晚出来觅食啊?”
“哦,今晚不烧烤了,前两天日才生飞滋[4]怼了两支黄振龙啊。”
……
在梁新记坐下点好单,裴烁今天似乎心情极好,手里也没停,拿滚水烫过碗筷,又斟上茶,然后指着菜单介绍着这里什么最好吃。
纪年托着腮定定地看他,直看得他有点手心出汗:“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好靓仔……”
“你怎么会这么熟……”
“哈,我怎么也在花姐那卖了一年半的牛杂鸡蛋仔啊。想当年你说我‘玩够了就别来了’,讲真,那天你的态度把我激到了。” 亮堂堂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仿佛更亮,像是水洗过似的。
纪年侧着头听,依旧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眼角像是带了钩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猎物。
而他没有说,就是那一晚推着个牛杂车跟在她身后横冲直撞,像是在黑暗的丛林里追随着唯一的一束光,他突然就羡慕起能靠自己双手赚取一分一毫的人。体内死气沉沉的血液从此变得不安分起来,愈发想要浸润在这烟火气里,生猛沸腾。
玩够?他在这里越来越玩不够。
“咳咳,我去对面上个厕所。”像是怕被她看透什么,裴烁赶紧离席。
粥店人很多,桌与桌之间挨得很近。纪年将椅子往前拉了拉,百无聊赖地翻着菜牌。
“嗡。”
裴烁随手搁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信息入。
“借过……”纪年身后突然横插进一位捧着热粥的大叔,不小心一下撞到了桌角。
“啪!”
裴烁的手机掉在地面,纪年连忙弯腰去捡。
“啊对不住对不住,”那位阿叔瞥了一眼那台iphone,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粥店太热,额头竟渗出汗来。
纪年看见屏幕完好,还亮着,点点头:“没事。”
她把手机放回桌面,目光却不经意落在那条展示在屏幕的微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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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时候,天竟飘起了毛毛雨。
“我去对面便利店买把伞吧。”裴烁正准备冲出去,却被纪年一下拉住袖口:“雨很小,我们跑回去吧。”
站在粥店的遮雨棚下,裴烁将外套脱下,罩在他俩的头顶,一同扎进了这纷纷扬扬的雨夜中。
紫荆花在雨里簌簌掉落,踩在鞋底有清幽的香气。他俩挨得极近,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
走到一半又躲进一个五金店的遮雨棚里,两人微微喘着气,额前微湿。
路灯昏黄,他们的影子交叠。裴烁像是憋了一口气,终于呼出来:“纪年。”
“唔?”
“你……”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敢看她的发顶,“你准备报哪里?”
纪年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看能不能搏一搏,搏到南城大学。”
她离不开这里。
“噢。”
“你呢,”她突然无来由地抬头,乌黑的眼睛与他对视,黑睫湿漉漉的,“你是不是要出国?”
雨好像更大了,天地间的声音一下子都被盖住,只余下雨声潺潺又绵绵。
裴烁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如鲠在喉。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也不一定。”
不一定的,也许。
纪年看他的眼神,却倏地锋利起来,她像在研究和审视一只猎物,试图找出他身上的秘密和破绽。
“阿烁,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