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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傅城照例送脏衣服去附近村庄清洗,英贤也一同前往。
她不是必须同行,经过杰克森一事,所有人都知道中国妞不好惹。何况青天白日的,徐亮也在,没人精虫上脑到这种地步。只是傅城状似无意地问她:“想去看看吗?村子旁边有个集市,里面有些卖手工制品的摊子,还有些当地人喜欢吃的小吃,比如说阿卡拉,一种炸豆饼。”
英贤兴致盎然:“好啊,来了这么多天,我还没吃到正宗的力尼亚菜。”
她答应了,傅城却又沉默了两三秒,然后才说:“其实味道一般,你不一定会喜欢。”
什么阿卡拉,都是借口。他们能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他想尽量多地和她待在一起。
英贤笑了笑,系紧鞋带:“尝过才知道喜不喜欢。”
这次不是任务出行,人太多反而引人注目,因此只出了两辆普通吉普车。傅城、里昂、英贤三人一辆,另外两人一辆。傅城的车负责送衣服进村,另外一辆车负责望风。周五这一趟是固定行程,若敌人有心观察,摸清规律之后很容易部署伏击。
傅城很谨慎,即使过去从未发现任何异常,他还是会安排两人守在村外高地放哨。
村民们已经习惯他们的定时出现,胆子大一些的,笑嘻嘻冲他们喊“哈喽”。
无论局势如何紧张,生活仍要继续,战火烧不到的地方,就还是柴米油盐的日常。
村中小孩子第一次见到亚洲女人,对英贤十分好奇,站在远处偷瞄她。等她看过去,他们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羞怯地收回目光。
英贤注意到五个孩子中竟有两人四肢不全,一人左膝之下空荡荡的,一人缺失整条右臂。她心想,这个村子的儿童先天缺陷率未免太高了些。
傅城正在与村民交涉,英贤便将自己的疑惑说给里昂听。
里昂笑容减淡,解释道:“这里以前是萨落的根据地之一,为了防止反对派偷袭,他命人在周围埋了不少土炸弹。萨落成功夺权之后就将原先驻扎在这里的队伍调去其他地方了。人是走了,可是炸弹还在,埋得太多,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位置。”
里昂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有维和部队的人帮忙排弹、拆弹,伤亡率降低不少。以前……唉,听来这里执行过排弹任务的朋友说,每天都要炸伤几个。”
“为什么不迁走?”英贤问。
“这些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房子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带也带不走。两手空空能迁到哪去?还不如留在这里赌一把。”
说话间,一颗看不出颜色的皮球骨碌骨碌滚到英贤的脚边。
她抬头,见那个拄拐的小男孩正冲她招手。
英贤抬起胳膊扬了扬,看准方向发力。皮球不偏不倚地飞回男孩脚下。他用拐杖拦下皮球,咧嘴笑着大喊:“thank you!”
他一瘸一拐地蹦回伙伴身边,兴高采烈地踢球。明明跑不快,抢球却比谁都积极,而其他人也愿意传球给他。
见她心情沉重的样子,里昂安慰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土炸弹威力不大,大部分是压力感应的,不会立刻爆炸。万一踩中了,只要保持重心不偏移,就能争取到一点儿拆弹时间,还是有五成几率全身而退的。”
英贤收回目光,笑道:“里昂,你安慰人的水平真不怎么样。”
里昂也笑出声:“没关系,傅会安慰就行了。拜托,别说你俩没什么。当我是瞎子吗?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透过后视镜看你。不是我说,傅看你的眼神简直——嗯,我想想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好……抱歉,我只能想到‘恶心’。”
“所以说成年男人真的不能没有性生活。”里昂没正形地总结,“蒋,我只在情窦初开的纯情少男身上见到过这么恶心的眼神。”
英贤没有接腔,转头又去看孩子踢球。
交代完衣服的事,傅城安排另外两人先回营地,他则带里昂和英贤去集市逛逛。
为什么不是二人世界?因为里昂也想买点儿纪念品寄给女儿萨沙。萨沙特意强调过,不能是机场买的大路货,必须是真正的当地特色。里昂嘴上吐槽小女孩难伺候,实际上挑得无比认真,拿着两个木雕娃娃比较了十几分钟也没做出决定。
傅城留他一个人继续纠结,带英贤去吃阿卡拉。
刚出锅的豆饼金灿灿的,还冒热气,两人站在摊位旁边吹着气咬饼子,那画面温馨又有点儿滑稽。
英贤从傅城口中得知,里昂的女儿患有极其罕见的威尔森氏症,他是为了女儿才转做雇佣兵的。两人之前在南非的解救任务中合作过,彼此有些基本信任,此次的力尼亚之行,里昂主动要求与傅城组队。
豆饼吃到一半,里昂步伐匆匆地找到他们,小声说:“傅,我刚刚看见三个反叛军的人。”
傅城神情骤变:“确定?”
“错不了。其中一个头上有疤的我之前见过。”里昂眉头紧锁,“不知道他们是这附近的村民,刚巧出来逛逛,还是来这里打探维和部队营地位置的。”
在力尼亚的政权问题上,联合国持中立态度,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平民、协助战区重建以及侨民撤离。但因反叛军纪律松散,行为过激,维和部队在实际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与反叛军发生冲突的概率远大于与政府军的。反叛军对此十分不满,上次袭击维和部队营地之后曾公开发表讲话,要求维和部队撤出力尼亚。
集市距离营地只有十几公里,如果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傅城看向英贤,她还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反叛军那天袭击将军府后为什么要找三个中国人,是想随便抓几个国际友人作为谈判筹码,还是提前知晓了她的身份,试图绑架勒索?
无论哪一种情况,他都不能让那些人看见她。
里昂提议:“他们刚才没发现我,现在回营地的话应该来得及。”
傅城立刻否决:“风险太高了。万一引起他们的注意,就等于给他们指路。”
“那怎么办?”
傅城思索片刻,问:“看没看见他们朝哪个方向去的?”
里昂指了指西北方向:“那边。”
“里昂,你今天带没带定位器?”
“带了。”
那就好,傅城点头:“打开。我去引开他们。里昂,你带着她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回营地,确认安全后待在原地等待接应。我会找机会回车上通知其他人来接应你们。”
里昂扫了一眼英贤:“还是我——”
“你是军医。”傅城打断他的话,“作战和追踪不是你的强项。”
部署完毕,傅城深深地看了英贤一眼,最后抿出一抹笑:“英贤,你说过,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事。跟紧里昂,我很快回来。”说罢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闪身挤入人群。
他一走,里昂便攥住她的肩膀往反方向去。
“蒋,跟上,别浪费傅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
“生命?”英贤的心跳失去了节奏。
不是去引开他们吗?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
里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闭嘴不语。
他的沉默加令英贤更不安,她很想停下脚步问个清楚,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她紧紧跟随里昂的步伐,用最冷静地声音说:“里昂,我会跟上的。我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服从安排就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贡献。所以请你如实告诉我,他不是去引开那些人吗?怎么会——”
里昂本想糊弄过去,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又转变了想法:这女人胆子大得很,敢在营地里对杰克森掏枪,不是那种用拙劣安慰就能骗过去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知道。
“蒋,杰克森满嘴喷粪,但是有句话说得很对,反叛军从来不会先喊一声‘举起手来’再拔枪。他们对待可疑人物的方法是直接先来一枪,让对方丧失行动力。如果需要活口,那就留口气,拖回基地慢慢铐问。你知道吗?与其被他们俘虏,不如自我了断,还能少遭点儿罪。”
“傅肯定不希望我和你说这些,但是,老实说,如果没有你,我和他一起行动,胜算会大很多。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还是被俘了,我至少可以给他一个痛快。”他护着她在人群中穿行,“蒋,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受。既然傅把你交给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傅为了你的安全冒了什么风险。”
英贤麻木地看着里昂嘴唇开合,心脏狂跳不止。他的声音仿佛千万根针戳进她的脑袋:“万一……希望你能记住他。傅没有家人,除了你,没人会记得他。”
他们的牺牲不会被公开,更不会被表彰。缅怀与纪念属于军人,他们是为钱而来的雇佣兵,死在这里也只是人为财死而已。
空气呼呼灌进嘴里,呛得喉咙痛,英贤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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