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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琬躲在竹影下,头上瓦片攒动,飞掠过一队人,接二连三地落到地面上。
她惊讶地屏住呼吸,这几人身手不凡,剑柄上的图纹,像极了南郡谢氏的主家。
难道她的养父也来了吗?
宋琬不敢细想,再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抬着人。
两人拽腿,两人拽手,那被架着的男子容颜苍白,分明是昏迷的。
是她的哥哥宋瑜!
宋琬再难克制地冲上前去,仔细辨认着男子的气息。
谢氏府兵疑怪地看向她,终于有一个眼尖的低声惊呼:“小姐!”
宋琬压下心头的百般涌动,一边庆幸宋瑜真的活着,而且被谢氏救了出来,一边担忧他的伤势,实在不容乐观。
那认出她的府兵咬了咬牙:“小姐,少公子双腿废了,身中奇毒,必须赶紧转移。”
意思是不能在此处耽搁。
宋琬着急点头,想跟着他们去照顾哥哥,却又听得府兵艰难道:
“先生还在里面,属下正要找人增援。”
宋琬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我还拎得动刀,我去。”
果然是谢知衡来了。
章存若能给她寄威胁信,自然也能寄给她的养父。
说是她的养父,其实是她的老师,比她年长十来岁,教了她安身立命的一切。
那把火就是他带人放的,为了救出宋瑜。
而他心里清楚,如今宋瑜被救走,章存若再也没有跟他们博弈的筹码,估计要鱼死网破了。
如果今夜不先下手为强,把此人杀了,绝对后患无穷。
宋琬一想到新仇旧怨,闷头扎进了夜风里。
她一路穿行至浓烟滚滚的正堂,狂风卷焰,差点把她面门烧着,后领却被人忽地一拎,撞在男子坚硬的胸膛上。
“阿琬,你不该来。”
“我已经出手了,你该掩藏身份,只做太子安排的事。”
宋琬声音有些颤:“先生……”
男子松开她:“你赶紧离开,我去把章存若杀了。”
“他害过你父兄,又猜出了你的假身份,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宋琬没动:“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谢知衡定定地看着她,女子沾着黑灰的脸有些黯淡,唯有一双明眸在月色下清浅,还如旧日般亮着。
他几乎是瞬间掉开了视线:“听话。”
宋琬压根不听话。
她直接冲进火里,砍倒几张画屏,穿到后屋。
可她刚踏出火场,一柄箭镞飞掠而来,精准无比地扎在胳膊上。
宋琬吃痛地捂住伤口,却仍旧攥紧了刀。
要命,前面全是伏兵,就连瓦檐上也蹲着,估计要围歼。
她当机立断地推开谢知衡:“今晚不成了,快跑。”
二人穿过越滚越烈的火舌,往府外撤离,谢知衡在前开路,比她快些。
宋琬伤得筋骨疼,脚下踏空,直直摔到了地面上。
谢知衡没看到她。
她强装镇定地爬起来,眼前却出现一截熟悉的金边袍角。
来人眉眼间带着睥睨,暗紫金绣的蟒衣,就连扳指上的波斯宝石,也晃着令人生畏的寒光。
他微眯起眼,语调冷得像在审讯犯人:“谢御史如何在这里?”
宋琬只默了一瞬,很快演起来:“下官去抢信件了。”
她扯开衣襟,将物证抱出:“下官本来在府外核对,发现并不连贯,许是漏了。”
“正好府内走水,乱作一团,下官想再搜一遍,就进来了。”
她展开信纸,很明显被火舌卷过,像是刚从正堂搜出来的,还带着余烬黑灰。
她的手脏了,脸蛋和鬓发也是,本来瓷白玉质的一个人,被熏成了烧炭。
沈期莫名有些不忍,再看她这副愚蠢的样子,几乎是被气笑了。
“今夜乱贼纵火,你如何还敢进来?”
“你若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有谁会替你收尸?”
宋琬默了一瞬,不抱希冀地抬眼道:“您会的吧。”
她的眸子晶亮,说得很无所谓,却又像是很笃定。
沈期蓦地噎住,为她这份无端的信赖。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这个人把他当同伴,认为他们有什么交情似的。
这种感觉令他无措,眉头不禁锁得更紧了:“你先随我离府,卫队在追杀乱贼,容易误伤。”
他不由分说,就去拽宋琬的胳膊。
后者却吃痛地轻呼出声,沈期这才意识到不对,她的袖子黏糊湿润,完全浸透了一滩血。
“你受伤了?”
宋琬被他扯着疼,白皙额头上,冒出绵绵密密的细汗,又强忍着没挣扎,只说:“您弄疼我了。”
沈期面色凝着,似乎嫌她是个横生枝节的麻烦,却把她护在身后更紧了些:“衣衫解了,找个地方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