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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李柔风紧盯着百宝。
“你还不够清醒。”百宝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他。“你母亲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你，你还在迷茫什么？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能困住人的牢笼，除非它长在你的心里，和你的血与肉是一样的东西。”
“答案……”
李柔风艰难地抬起头，在一片暮光中，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高大的影子，此刻却令他感到无法言语的平和。
“将军，谢谢你。”
百宝一愣，然后笑道：“干嘛谢我，那些话又不是我跟你说的。”
“将军，刚刚我的母亲一直追问我的，是希望我能找到答案，我想了好久，觉得她真正问我的，是我活着的答案。我想我有些眉目了，但不是很多。百宝将军，对你来说，你会有活着的答案吗？”李柔风的眼里充满希冀。
活着的答案？
百宝的笑容逐渐僵住。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像是燃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到处是撕裂般的喊杀声，像是震天动地的战场……但在最后，出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苍白如雪，永远地沉睡下去……
他眼神一颤，摆脱了思绪。
“别想太多，我跟你是不一样的。”百宝面如沉水，声音难得的冷漠。
李柔风自然也觉察到了变化，他缓缓单膝跪下，抱拳道：“不管如何，今日你救我一命，他日我必会还你一命！”
他说得极为认真。
百宝斜瞥着看他，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模糊中，在一片稀疏的林影下，有个人在弯腰说话。
“今日我救了你一命，他日你也要还我一命，听到没？”那人弯着腰笑道，在他脚下尽是毒蛇的断肢，而他的说话对象，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兔子不能回答他，只能有力点了下头。
百宝眼神逐渐放大。他记起来了，他曾给别人说过类似的话。
忽然，他心里感到不安。
此时江白落地，四周的暗狼早就溃逃跑散。看到李柔风恢复理智，江白本想招呼一句，不料后者突然重新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紧接着问百宝。
百宝轻吸了口气，低声道：“支撑妖幻的根本不在他的身上，他只是累倒了而已。”
“什么？”江白感觉自己说话时的声音变尖了，下意识地往脖子一摸，发现喉结不见了。一刻钟已过，来自百宝秘法的“副作用”来了。
百宝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声音的变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好漂亮！”他脱口而出。以前白晨也用过这秘法，倒是没有这般大变化。
江白一把将他的脸扭到一边，恼羞成怒道：“别回头乱看！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眼睛抠了！”
江白这么一威胁，百宝果然不敢回头。而也正是被江白这一扭，让他注意到了前方远处正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此刻也在盯着他们看，在发现百宝看过来后，随即掉头就往身后的丛林里跑。
“它在那里！”百宝大喊。
“谁？”江白还是抠住百宝的脖子不放，生怕他又回过头来。
“那个女妖！”百宝急着挣脱束缚，朝着女妖逃跑的方向，急切地追上去。
在百宝逃脱后，江白也注意到了远处往丛林里逃跑的女妖。他回头往倒地的李柔风身上贴了两道符，随即紧跟着百宝追了上去。
进入丛林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都颇感触目惊心。
丛林之内，遍地是暗狼的尸体和短肢，鲜血肆意泼洒，弥漫着腥臭的气味。两人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白骨森林。
顺着道路前进，最后在出现道路尽头的是一间简易的木屋。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木屋，大概只是几块木板利用藤蔓捆绑拼接起来。门前有几只兔子，地上铺着零散的红色花瓣。
百宝无言，直接向前走去，穿过脚边的兔子和花瓣，推门而入。
木屋之内仅有一张用木板拼凑起来的床，床上放着一枚蓝色的晶石，冷冷发着寒光。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元晶！”身后的江白发出惊呼，全然忘了他现在的声线已经变成了女子的声线。
百宝面容僵硬，除了在看到元晶的一瞬间双目微微放开了些，更多的是让人感到呆呆的神情。
“传闻元晶是由天地灵气在机缘巧合之下才会凝结而成，世间罕见，被誉为纯粹的能量结晶。”江白继续发出惊叹，“只可惜人类的躯体难以承受它庞大的能量，无法直接利用。但即便如此，在道宗之内，这也是好东西。”
江白说罢便要伸手去拿，不料百宝更快一步把他的手制住了。
“别碰。”
“有陷阱？”江白眼珠子在眼眶内咕噜地转，但木屋里啥也没有。
百宝没有理他，只是自言自语地啐了句：“果然是这样，愚蠢！”
然后，百宝就推门而出，径直朝木屋后跑去。
百宝这一顿雷厉风行的举动看呆了江白。而在百宝跑出去后，他自然也没胆量去拿床上的元晶，万一真有陷阱咋办？
他紧跟百宝的脚步，也夺门而出。
两人跑了不远，很快就来到一处悬崖边上。让江白惊讶的是，那个女妖此刻就站在悬崖边上。
“你果然在这里。”百宝转跑为走，语气有些生气。
江白有些摸不清状况，没有紧跟着走近。
悬崖边上的女妖发现百宝靠近后，更是吓得呆住了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他们不久前在祭坛上见面一样。
“我早跟你说过，绝不能堕入妖道。因为一旦为妖，你会慢慢失去自己的本心，变成欲望的怪物……”百宝迈开脚步，向女妖靠近。
搞什么？这两人认识？江白更加蒙了。
此刻百宝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对面女妖并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只是呆呆的。等到百宝距离它不到五步的时候，它终于露出了表情。
它笑了，粉色的瞳子里闪烁着泪光，竟是分外地高兴。
“王，您终于回来了。”它的声音很轻。
百宝一下僵住，脚步也随之停下。他知道眼前的女妖已经认出了他，或者说早就认出来了。
“对不起，还是让您看到我这副不堪的样子……”女妖的声音突然变得苦涩，“但我还是为您拿到了您最希望的东西，只要您将它带走就可以了。”
说着，在女妖的手上，那枚原本出现了木屋里的元晶凭空出现，闪烁着冷光。
“以妖本身作为妖幻的根本，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么？你怎么变得这么蠢。”百宝咬着牙，感到全身都在颤栗。“无论我是否找到你，你都会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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