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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公输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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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一身着盔甲,手持佩剑,虽仍坐在龙椅之上,但已做好了准备。那天公输厘通报完后,他并不能确定公输厘说的就是真的,但比起公输丹所说的,公输厘口中的公输家族计划明显可信度更高,况且公输厘这个人向来摇摆不定,此前便有过向喻真卿出卖公输丹藏有魔族残魂的消息。

敖一决定相信公输厘的话,提前在皇宫做了部署,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沐雪非带着部分禁军暗中前往了白檀。

就在一切准备妥当之时,从大殿门外裴屸突然急冲冲地跑来,略带慌乱道:“陛下,刚刚接到消息,在天牢里的前鹜王突然暴毙,已过世了……”

敖一愣了一下,没想到敖离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死了。此前他思考过几种处理这位老对手的方式,没想到后者会就这样先一步离开。

他握紧了手中的佩剑,道:“那就让他的老同伴也跟着下去陪他吧。距离公输厘提到的时间大概还有多久?”

“不到三刻了,估计公输右应该等不及了。”裴屸说。

此时此刻,遥远处,位于皇宫一角,公输长忌和公输葵位落其中,身边跟着几个乔装打扮的黑衣人。

“大哥,你真的认为公输右会背叛我们?”公输葵还是不敢相信。

公输长忌表情冷峻,道:“此事已基本属实。当初公输丹能成为家主位的最大继承者,是我们与公输右之间的各自妥协。公输右一直都想把家主之位给公输厘,但这对家族而言是不可能接受的。如今公输丹真的继承了家主位,公输右应当怨恨我们。”

“可如今正是家族生死存亡之秋,他这么做何言好处?”

“但如今的情形却不容得我不细想。从一开始暗自让范大礼运送流火水进入皇宫,再到计划突然被轻易泄露,公输右拒交泄露者姓名,甚至最后决定留在白檀。流火水是可根据时间自燃之物,而时间恰好在我们进攻皇宫之时。一旦那时燃起大火,不光是对敖一,对我们而言都是祸害。公输右想要我们和敖一同时葬身火海,而他自己则按计划撤离至赵太匡所部汇合。”公输长忌仔细说来。

公输葵面色铁青,恨恨地说:“所以说,火烧白檀是假,火烧皇宫才是真!”

“嗯。”公输长忌点了点头,“流火水是难得之物,若非是公输右早有准备,范大礼不可能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这家伙左右逢源,生怕得罪我们公输家族,主动投靠了我们。流火水藏于法器之内,一旦离开便会在两个时辰后自燃。我让他延后一个时辰布置,这样一来,大火要燃起至少会在我们正常计划进攻的一个时辰之后。此外,流火水的布置留出了缺口,即使火势燃起,我们也能脱身。”

“既然已经知道火烧皇宫,我们为何还要只身入瓮?”公输葵不解。

“还记得所谓计划泄露吗?”公输长忌冷冷地说,“我认为这是真的,因为公输右需要让敖一提前将重兵收入宫内,或者方便在大战时迅速进入宫内。否则那场大火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我要的便是将计就计,这场大火能帮助我们消灭敖一,这个险便值得冒。不过得益于公输厘对皇宫水道熟悉提前绘制给范大礼的地图,我们要找到缺口离开不算困难,到时再去找公输右算账。”

公输葵点点头,眼下只能如此了。

此时的白檀城边,由北向南的河道上铺设了不少的船只,大大小小的箱子铺满了岸边,公输家族的人正在把东西搬上船。公输家族此番是依靠河岸筑起了兵营,更在远离河边同时靠近兵营边缘之处搭设了一个半高城寨,方便观察各方来者。而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隐藏各处的惹火之物,若是敖一的人认为白檀集结为真而误闯,那么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场大火。

此时河面上逐渐起了雾气,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有些朦胧。

公输右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不安。尽管已经知道公输厘已经选择背叛,但他料想以敖一的性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敖一必然会让公输厘回到家族,因为若非公输丹偶然看见,家族不可能知道公输厘叛变。

但直到现在公输厘都没有回来,这让他担心皇宫里或有变数。但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暂停了。

“厘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公输右从座上起身。他此时正处在那处半高的城寨里,极目望下是匆忙的家族子弟,看不到熟悉的那个身影。他不知不觉地举起那根龙头拐杖,放到眼前,上面依稀可见的刻痕逐渐变得清晰。

这是某人用瓦片在上面刻写的简单线条,勾勒出似犬似狼的生物。这个图案的主人是一个名为“瓦娘”的女孩,那时的她大约十岁,是猎人的女儿。而他,则是误入山中的狼崽。

隐约记得是七岁的自己,在祖父的带领下进山修炼。祖父随身携带一根龙头拐杖,自称是先祖遗物,也是家主的象征。祖父以拐杖为条件,让一同进山的家族小辈争夺,何人取胜,便有可能称为新的家主。当然,从事后来看,当初祖父的那一番话不过是对孩子们说的玩笑而已。但在当时,却让他深刻感受到了何为族内相杀。

最后,他打败了所有人,拿到了那根拐杖,才发现那是一根极为普通的拐杖,算不上法器,连兵器都算不上。但此时狼群也盯上了他,狼群开始围攻此时筋疲力尽的他,将他拖进了自己的狼窝。就在他即将认命,猎人救了他,把他从狼窝里救了出去。

猎人把他带回家,而就是在那时起,瓦娘开始喊他狼崽。那时被从狼窝救出来的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像个野人,于是便让瓦娘误会了他是狼带大的。

瓦娘不识字,于是便在他的龙头拐杖上刻画出了那似犬似狼的图案,那便是她定义下的文字:“狼崽”。

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警惕,他没敢告诉瓦娘自己的身份,却真的扮演起了狼崽。在养伤的那段日子里,一向以恶度人的狼崽,见识到了在家族尔虞我诈的血腥生活下的另一种生活,见识到了所谓善良亦是天生的脾性,而非虚伪的作态。反倒是他,以狼崽的无知亵渎了女孩的善良。

伤好后,他偷偷离开,不作告别。

原本这个故事就应该这样结束了,这不过是他争夺家主位的历程里的一个小小插曲。可是,为何事情会逐渐变得难以控制的呢?

公输右紧绷着嘴角,眼神里阴晴不定。

十年后,祖父临死前破格将家主位传给了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回到了那座大山。他在山上见到了猎人的坟墓,猎人原来的屋子已经残破不堪,而一个衣着简陋的女子在屋内打扫。

他认出了那女子正是当年的瓦娘,但瓦娘却未认出他。他借口自己是过路的客商,瓦娘便邀他到山道边上的茶肆,还说那里才是她现在的家,自己只是时常回旧屋打扫罢了。

他在内心感叹物是人非,直到随瓦娘到了茶肆才知道对方原来早已嫁了人,甚至有了一个不到两岁的儿子。

那一天,也许是多年沉埋心底的欲念作怪,也许是那伴随他多年、一直延续至他夺下家主位的占有欲,他感觉自己忽然变回了当年的狼崽。所不同的是,那个狼崽长大了。

他以一把火烧了茶肆,也杀死了她的丈夫。

在烈火之中,他以那不到两岁的孩童性命逼迫瓦娘随他回到家族。瓦娘答应了。

当他带着瓦娘回到家族后,所有的长老都愤怒至极。他们无法理解公输右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把一个和家族毫无血缘相关的孩童进入族谱,本就有病在身的父亲更是被气得病况急转直下,不到半月便撒手人寰。

在那沸沸腾腾的一个月里,公输右力排众议,摆出一副强横的姿态,不仅强行让瓦娘做了新娘,更爱屋及乌地给予她的孩子以公输大公子的称号提供最好的修炼资源。

但瓦娘只是沉默,直到她偶然看到了那根熟悉的龙头拐杖,才终于想起了公输右的真正身份。

那一天,她自杀了,就在大婚当日。

公输右仍然记得她死去的时候,公输厘就跪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摇晃着她的手,却也不哭不闹。

“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