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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岩,不得无礼!”
沈烈上前一步,站在朱友珪的身侧,用手指捏住槊锋边缘,却没有撤离槊锋,而是寒铁槊锋的尖端陡然抵上朱友珪喉结。“二郎君,你说我不是东西,若真如二郎所言”
说着,沈烈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此刻,喉头血已经淬这槊尖…你已经死了!”
槊尖的冰寒触碰喉结的一刹那,朱友珪脸色惨白,周身打了一个寒颤,颈间的皮肉更是在槊尖下泛起涟漪,冷汗顺着下颌浸透云锦领缘。
“你敢!”
“哈哈…”
沈烈盯着朱友珪笑了两声,忽然撤力,槊锋擦着喉骨划过,带起一串细密血珠,腥甜血气在两人鼻息间流转。
“此刻说这种没骨头的话,多没意思!”
沈烈不再看朱友珪,高声吩咐:“敲开那间茶肆,请二郎君进去喝茶,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余下之人…绑了!”
杀是不可能杀,毕竟朱友珪是朱全忠的遥喜儿,掉一根毛都是麻烦,只能先关起来,但沈烈也清楚,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真的多加防备。
沈烈刚转身,朱友珪突然暴起,镶金蹀躞带在挣扎中崩开玉扣:“狗东西,有胆子就动我,除非你今晚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让你死,还有你!”朱友珪指向罗月华,狠毒地说道:“我会让你罗家全都死绝!”
沈烈回过头,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朱友珪。
下一瞬,沈烈反手掼出长槊,槊杆震颤着掠过朱友珪耳际,直贯入其身后护卫咽喉,滚烫的血瀑泼溅在朱友珪半张的唇间,灌进他的嘴里。
“你杀过人吗?”沈烈的指腹碾过朱友珪颤抖的颧骨,将他脸上的血痕涂抹成修罗妆,随后指尖划过朱友珪痉挛的喉结:“你见过什么叫死绝吗?”
忽然,他揪住朱友珪浸血的云锦袍衫的圆领,凑近耳语:“我杀过,也见过,很血腥,很刺激,到处叠满残肢断臂…”
沈烈的语调阴森,听得朱友珪瞳孔骤缩,齿关相击声清晰可闻。
“二郎君,你再多说一句,我会把你的人全杀了。”
沈烈抚平朱友珪的衣领,在他胸前擦去掌心的血迹:“如果没人知道你来过长芦,你觉得我这杆枪会不会扎透你的喉咙呢?”
说着,沈烈的嘴角勾出讥诮的弧度,拍了拍朱友珪的脸:“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婊子生的废物,到底是不是梁王的种…都两说,你杀不了任何人。”
“沈烈…我要杀了你!”
生母的出身是朱友珪的最大的痛,每个人都知道,但从没有人敢如此说,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骂他的生母是婊子。
虽然他咬牙切齿地想杀沈烈,可他知道杀不了。直到此时,他也想起了沈烈屠过牙城的那件事,如果自己再有任何动作,眼前这个疯子真有可能杀人灭口。
朱友珪失去了压制沈烈的能力,但沈烈并没有让贪狼营继续行动,而是留在原地列阵等待,他在等那些发了疯的蕃客们自己来送死。
坊内那座圆顶建筑的庭院内,十二座祭坛依旧燃烧着火焰,察罕利叶等来了消息,却是一个错误的消息。
“蕃主,那些军卒在长街停止不前”
“理应如此,朱二郎乃是梁王之子,即便沈烈再跋扈,也要忌惮。”察罕利叶瞥了一眼嘴角淌血的程不换,狂妄地笑道:“你们汉人就是都这样,永远都是别人的狗,见到主人就会乖乖收起爪子。”
说罢,察罕利叶走到祭坛中央,高声说道:“姓沈的狗官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强夺我们的财产和妻女,亵渎我们的神明,我们只能遵从神明的旨意与他抗争,神明会护佑我们,我的兄弟们,请拿起刀枪,随我去将那些汉狗赶出蕃坊,从今往后不准他们再踏入蕃坊半步!”
每个人都有私心,就连神明也不例外。
察罕利叶只是一个蕃商,之所以敢挑战沈烈的权威,一则是有朱友珪这个倚仗,再则也是因为他膨胀的野心所驱使,他不仅想要占有蕃坊,还想要得到整个长芦,将长芦打造成他的商贸王国。
对于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仅靠朱友珪不可能实现,所以老早就买通义昌军使赵在礼,通过赵在礼的牵线搭桥,花费重金得到了义昌军节度使刘守文的允诺。
刘守文并不在意察罕利叶的野心有多大,只要能让长芦乱起来,甚至能杀了沈烈,他就会同意,因为他清楚,察罕利叶就是一个过河的卒子,不管怎么折腾,最终都会死在野心之上。
因此,他承诺察罕利叶,只要能让长芦城内乱起来,义昌军便会即刻就到,攻下县城后就让察罕利叶当长芦县令。
正因如此,即便听说朱友珪镇住了沈烈,察罕利叶也不会就此罢手,他要让城里大乱起来,让义昌军攻进城,他要当长芦县令。
沈烈看透了他的野心,也等着他主动把脑袋伸过来。
坊市深处腾起火光。
那是一大簇火把的光亮,随后这簇光亮延伸成火龙涌向长街。同一时刻,圆顶建筑上方也旋起夜视可见的诡异绿烟,那是点起的狼粪烟,察罕利叶以此向十里外的清池城发信号。
“列阵!”
沈烈望着“火龙”冲来,嘴角勾起满意的笑。
他要的就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杀,才能名正言顺地拿到想要拿的东西,自己是官,不是匪,就算劫掠,也要找出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这才是官的手段。
很快,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显现在“火龙”之下,不仅如此,长街左右的巷子口也有人冲出,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火把,也拿着能够杀人的利器,连长街左右的商铺里在这一刻都有了动静。
“看起来还是有些准备!”
沈烈左右望了一眼,叮嘱陆道岩:“吩咐下去,防住左右商铺,无论男女,无论老幼,露头就杀。”随后又高声喝令:“刀盾兵向前十步,弓箭手,箭上弦!”
“沈县令,你素日凌虐我们蕃客,压榨我们的钱财,令我们苦不堪言,如今有梁王的二郎君为我们做主,我们不再怕你!”
远处的嘈杂声安静下来后,察罕利叶的声音传过来:“既然不敢杀我们,那就带着你的人滚出蕃坊,这里是我们蕃客的地盘,不容猪狗踏入…”
对面响起哄笑声,有人用蕃语不知喊了句什么,哄笑声更大了,根本没把甲胄齐备的三百步卒放在眼里,仿佛站立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群不会动的纸偶,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每名军卒身上所散发的杀气。
“真是疯了!”
且不说到底有没有压榨和欺辱,沈烈也根本不在意这种说辞,他望着对面这群不知死活的蕃客,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管是倚仗朱友珪,还是期待刘守文,最先面对生死的人难道不是他们自己吗?
难道都不怕死?
还是说,被荒诞的幻想冲昏了头脑?
又或是,以为法不责众?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里从来都不存在这种情况,否则也就不会有“屠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