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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枝觉得事情有蹊跷。
“走，我们先去看看心冉。”
已是深秋，院子里依旧花团锦簇，数个品种的菊花次第开放，阵阵馨香萦绕鼻腔。
两人走出屋子时，邀月和春意正合力提了一桶水正从后院出来，水桶看起来很重，两人走得极慢，浅绿色裙角上被跳出来的水渍氤氲出一团团深绿的色块。
晏南枝恍然记起自己在琅村打水的情景，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猛然间她意识到，那日赏菊宴上，王氏屋里的所有的丫鬟穿的也是这套衣裳。
她问过玉莲，府中一年四季都会给婢女发放应季的衣裳，除此之外，各院主子也会拿出一部分例钱赏赐下人，或是吃食，或是衣裳。
邀月和春意身上衣裳的颜色和款式，她从来没有在映雪和玉莲身上见过。
“你们两个把水放下，我有话要问。”
“是。”
晏南枝怔怔地看着邀雪和春意两人走近，脑中飞速回忆当日的情形。
晏南枝：“大小姐出事那日，你们俩在哪里？”
“奴婢记得那日参加赏菊宴的客人很多，且都是夫人平日里经常打交道的夫人和小姐，奴婢们不敢怠慢了客人，不曾离开花厅。”
邀月无需回想，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日府里出了两条人命案。
“后来才听说出事了，喜儿和翠珠姐姐犯了错……”
晏南枝又问：“大小姐出事后，夫人和大小姐院里可发生什么变化，是否增加了新规？”
春意知道眼前的世子妃绝不是等闲之辈，既然自己已经被指派到了海棠院，往后在世子妃面前少不了要讨好她，于是站出来多说几句话表表功。
“世子，世子妃，大小姐病了之后，夫人把爱嚼舌根的下人逐出府，换下一批人。奴婢们因为那日在花厅，并不知道事情底细才没有被发卖。
夫人还交待说，大小姐的院子里不能出现镜子和能照出人脸的任何物件，就连这盛了水的水桶也不行。
另外，夫人还说……”
说到此处，春意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露出惊恐之意，在晏南枝和顾清离的惊愕下直直地跪了下来，并且不由分说地拉着邀雪连连磕头认错。
“世子，世子妃，奴婢该死，奴婢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是……”
春意被吓得话只说一半便再也不敢抬头，直到顾清离冷冷喝道：“快说！本世子可以既往不咎。”
春意这才缓缓开口：“夫人说过，奴婢们身上的这身衣服，在大小姐面前不能穿。因为当日喜儿就是穿这身衣裳跳了井。
奴婢们想着到了海棠院伺候二位主子，大小姐又在自己院中养病，断然是遇不到的。
没承想大小姐今日来了海棠院。方才大小姐一定是见到奴婢们穿了这身衣裳，想到那日的事了。”
“奴婢们这就去换下衣裳，一把火将它烧掉。
稍后奴婢们再请世子和世子妃责罚。”
邀雪脸上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惧意，她们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这套衣裳的布料尚好，所以王氏才让她们那日穿出来待客。
后来不能穿了就压了箱底，没想到今日因为这件衣服闯了这么大的祸，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等待主子同意的时间，两人俱是一身冷汗，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晏南枝决定冒一次险，她道：“罚不罚的另说，你们先下去把衣裳换下来。衣裳留着暂且不用烧，我还有用。”
直面恐惧才能打败恐惧，否则顾心冉会一直活在恐惧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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