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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自己都没想过,皇上竟然真的宠爱了她一生。
她也从没有想过没有皇上的生活。
直到最后皇上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手也只轻轻虚握着她的。
他的眼睛浑浊,脸上皱纹道道,被病痛折磨着的他,短短时日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树木,直接枯萎了。
胤禛的声音轻轻的:“弘書听话么?”
安陵容眼里含着泪,不敢点头,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不成调的音节。
胤禛缓缓露出一个笑来,竟让他显出几分气色来:“那就好。”
安陵容强笑道:“胤禛要见见他吗?”
胤禛只深深的看着她:“我能说、能教,能给的都已经给他了。我一生无愧于先帝无愧于大清,唯有你……”
“到最后,我什么都没留给你。”
安陵容眼里的泪终究掉了下来,她却摇摇头笑起来:“我什么都有了,你什么都给我了。”
胤禛慢慢伸手去给她拭泪:“除了生弘書那日,我再没见你掉过泪了……我再给你留一个字吧……”
安陵容哽咽着把手递过去,胤禛轻轻喘着在她手心轻轻写了一个字。
他的手指颤抖,根本连不成比划,安陵容实在认不出来,却在他写完反握着他的手:“我都收到了,我都收到了。”
胤禛最后只抚上她的脸:“我……新给你打的……妆盒里,放着……一份诏书,若是……弘書不听话,你拿着……”
安陵容不待他说完,泣不成声:“我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别、别急着来,我……等你。”
手从她脸颊边滑落的那一刻,她终于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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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三十二年六月四日,雍正皇帝驾崩于圆明园,享年77岁,传位于皇六子爱新觉罗弘書。
皇贵妃安佳氏大悲,在先帝灵前痛哭不止,几度晕厥。
以致皇贵妃此生再也没有踏进紫禁城,直到弥留也是在圆明园。
世人对此津津乐道,本人却觉得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难过当然是难过的,但不回紫禁城纯粹是因为那小笼子待了大半辈子,实在不想后半辈子也待在那里面了。
作为太后,她没有什么烦恼,弘書对她十分孝顺,但凡有所需都是最好的,连他自己都是次一等的。
做了太后之后,她也没做什么插手朝政的事,只看着的弘書一项项政令,看他如他父亲一般,兢兢业业,满心只有朝政百姓。
她这才松口气,胤禛那么勤政要强的一个人,要是选的继承人上位后只图享受,或是怠政无能,那就算是她儿子,她也得回去打他一顿。
若是只想享受不想承担责任,那当初还做什么皇帝。
当了太后之后,她做主把先帝的嫔妃都带到了圆明园,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大阿哥让先帝白发人送黑发人先走了,倒是留了血脉下来。
可大阿哥一走,皇后心气一散,没多久也就去了。
她就成了皇贵妃,还被抬了旗。
然后就是端嫔这个最早就跟着皇上的也去了。襄嫔现在也常年抱病,很少露面。
齐妃和欣妃倒是身子健朗,可能跟她们心态好有关吧。
甄嬛和沈眉庄身子也都还好,她们三人还是常来往,一起听戏游湖。
她们身边的宫女也都换了一茬又一茬,倒是甄嬛身边的浣碧却一直跟着甄嬛,这还挺让安陵容吃惊的。
毕竟那个浣碧在宫女里面是最喜欢出风头的,也最爱俏,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普通宫女打扮,也不爱说话了。
安陵容还问过甄嬛,甄嬛面色有些复杂,只说是浣碧不愿意出宫。
的确,出宫之后,女子要操持一家还要侍奉夫君,还不如在宫里,甄嬛对浣碧又一向很好。
最后就剩个华嫔,不,华妃了。
她凭借年羹尧的功劳还是晋位了,可那年羹尧不愧跟华妃是一家人,有点功劳就要飘,竟在某次胜仗回京时,让官员跪地迎接,这就触及到了皇上的逆鳞。
连发三道圣旨训斥不说,还当即夺了他的兵权,看在他立功的份上没有再多加处罚,但再也没有重用过,直接被搁置到最后弥留,年羹尧又哭着上折子请罪,只求允他儿子参军。
他哥哥年希尧在工部被重用,年家倒也没有沉寂,可跟之前的煊赫是比不了的。
宫里的华妃因为五阿哥,没有受到牵连,但也仅此了。没有家世支撑的她,沦为了普通宫妃,请安时再也没人给她面子,齐妃更是报复性的时时刺她,宫人虽不至于踩她,但也不再捧着。
华妃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个落差,可知道年家再不能犯错,只能抱病闭宫了。
现在先帝去了,五阿哥弘晔被封亲王,她哥哥的儿子年富也慢慢立起来了,华妃才在圆明园出现。
家中出了那种事,她的性子好像被磨平许多,见到她这个太后,虽说不上毕恭毕敬,但行礼再不出错。
在园子里规矩宽松许多,春枝还时常进来请安。
自从春枝出宫,她母亲和萧姨娘那春枝当自己母亲看顾,后来母亲她们去了,就带些外面采摘的野菜,或者宫里见不到的小玩意进来。
随着年岁越来越大,她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她开始数自己的家当。
先挑出御赐之物或不能带出宫的,这些就留给她的孙子孙女。
这就是一半多了,剩下的一少半才是真正能换成金银的。
她先叫了玉簪几个跟她最久的,每人都多给了些:“不管日后你们留在宫里,还是出宫,只要银子在手,就苦不到哪去。”
惹得玉簪几个还哭了一场。
待弘書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见她还是神采奕奕才松口气,安陵容就把剩下的那些能换成金银的,让皇帝拿去做些善事。
弘書有些哭笑不得,大清哪到要她额娘体己银子的地步了。
安陵容却坚持:“额娘贵为太后,从来锦衣华食,但从未为百姓做过什么,你就当是额娘一点心意吧。不管是为将士买些棉靴,还是开济幼堂都可以,哪怕给和尚让他们施粥也可以,只不许点劳什子长明灯。”
皇帝都好脾气的应了,心里盘算着怎么大范围为太后扬名,再敲打一下百官……可没想到,就在第二天。
太后含笑而眠,再未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