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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长卿脸色一僵，心底不受控制的涌起了不祥的预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都到这个份上了，装傻充愣还有意义吗？”
陆清宁定定地看着他，明明她只有腹部受了伤，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她全身都好疼。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悬崖下的山谷了。
她的身体被崖底的树枝洞穿，她的脑袋砸在石头上，她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上一世，她是疼死的啊。
“沈长卿，你是何时重生的？”
费了好大力气，陆清宁才勉强将自己从上一世的梦魇之中拉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沈长卿。
“你现在一再放低姿态哄我，是因为你因为这一世你看穿了舒若雁的真面目，觉得有愧于我，想要补偿我吗？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愧疚吗？”
“清宁，我……”
沈长卿怔愣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情十分复杂：“我何时露出了马脚？”
“那日你我共用晚膳，你为我剥虾。”
陆清宁咬紧了下唇，努力忽视他眼底的瞳孔和慌乱，故作冷漠。
“还有，我受伤昏迷前，你说你这次一定会救我！你用了这次，那就说明之前某一次，我遭遇危险，你没有救我！可是……可是，我记得很清楚，这一世你虽然也做过荒唐事，却从未真正背弃过我。”
“不止这一世，其实上一世我也未曾彻底弃你于不顾，是舒若雁，她收买了明悟，并利用明悟害死了你。”
沈长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既然话赶话的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豁出去了，他将他重生的时间，还有上一世他所有的经历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清宁，我承认，恢复上一世的记忆后，我对你心怀愧意！但我向你告白，并不是为了补偿你！我喜欢你！”
“上一世你死后我才看清自己的感情，这一世，因为你的一些举动，很多事情都没按照原定的轨迹走，我也更早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总之，前后两世，我喜欢的人都是你。”
将他压在心里的秘密都说完后，沈长卿看着陆清宁的眼睛，又补充了这样一番话。
“你……”
陆清宁没想到上一世她去世后，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更没有想到，之前他们之间有那么多误会，她捂着伤口从床上坐了起来，情绪有些失控。
“就算最后你帮我报仇了又如何？就算我落难的时候，你试图庇佑过我又如何？沈长卿，你不会以为你在我面前说起这些，我就会放下心里的芥蒂，从此跟你和好如初吧？”
“不，我不会！知道所有的真相后，我只会比以前更讨厌你。”
“因为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但你对我却没有半分信任，舒若雁不过是借着明悟的嘴巴，在你耳边说了些我的坏话，你就对我心生猜忌。”
“还有，你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休了我，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至于你说你派人去找过我，还想向我提供帮助，你的这些善意我都没有感受到，那对我来说，你就是什么都没做。”
总之，她不会原谅他！
绝对不会！
陆清宁抱着胳膊怒视着沈长卿，双目赤红。
“你我这一生没有重蹈覆辙，也不是因为你幡然悔悟了，是因为我小心谨慎，戳破了舒若雁给我和勇毅公府设的所有局，令你提前看穿了舒若雁的为人！”
“沈长卿，我的活路是我自己挣来的！我刚重生的时候，你对我是有成见的。”
是，她说的对！
前世今生他的爱都拿不出手，她该怨恨他。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开她的手。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她共白首。
“清宁，对不起。”
沈长卿低着头，趴在陆清宁手边，颤颤巍巍的抓着她的裙子：“求你了，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吗？我对天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无条件西相信你。”
“滚出去。”
陆清宁坚定又决绝的将她的衣服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我累了，不想再跟你争论不休了，一年之期一到，我们就按计划和离。”
“清宁……”
沈长卿倏然抬眸，声音喑哑：“你之前明明……”
“我之前明明什么？”
陆清宁瞪了他一眼。
“我之前对你有所松动，一是因为你没有前世的记忆，我不想将你上一世犯的错，推给这一世的你，二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结识后，你为何那么抵触我，现在呢？”
现在他已经记起了上一世发生种种，而她也看清了他的为人。
他就是个不会明白是非，会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谣言，敌视自己心悦之人的混账。
后面这些话，陆清宁给他留了几分脸面，没有挑明，但沈长卿能听出她的未尽之语，他苦笑了几声，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
“好，清宁，我走！你身上有伤，我不刺激你！但……但我要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要，我都会用我的一生补偿你。”
“随便你。”
陆清宁没力气跟他纠缠不休，留下这句话后，她就躺回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柳承给你开了药，我让云雀熬好了给你端进来，你记得喝。”
沈长卿又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确定她当真没有搭理他的意图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沈长卿……”
陆清宁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她才撤下被子，盯着她床顶的花纹发呆。
“主子，您好些了吗？”
半个时辰后，云雀端着一碗药和一小盒蜜饯从外面走了进来。
瞧见陆清宁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矮身跪到了床边。
“奴婢扶您起来，您把药喝了好不好？您再生姑爷的气，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啊。”
“我没跟沈长卿置气。”
陆清宁捏了捏眉心，脑中百转千回：“云雀，我问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