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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柴房里，苏子鸣被扒得只剩一条亵裤，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厮，一个从后头按着他的肩膀，一个站在他面前猛抽他耳光。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求您放了他吧……”
“老爷，求您看在和妾身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放了他吧……”
“老爷……”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屋里，隔壁还有苏妙莹的低泣求饶声。
沈长渭坐在圈椅里，眼角闪着泪光，神色痛苦不堪。
“你给我住嘴！住嘴！”沈长渭一边用力拍打扶手，一边跺脚，喉咙都吼到沙哑，“再多说一句，我立马就杀了他！”
哀泣声瞬间止住。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心里是止不住的滔天怒火。
“第几回了？这是第几回了！”
苏子鸣顶着一张肿得像猪头似的脸，沉默不语。
“不说是吧？”沈长渭提起衣摆，一脚重重踹在他的心口，勉强将人踹倒在地，自己却也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难受地捂住胸口。
“父亲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说的。”
沈若芙突然出现在门外，如水的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映得她的神情格外冰冷。
沈长渭扭头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沈若芙走进屋里，示意阿宝将一个年过六旬的陌生男子带进来，指着苏子鸣说：
“我问你，你可认得他？”
那男子佝偻着身躯，接着烛火和月光仔细盯着地上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点头道：“认得，认得，老奴以前在苏家二老爷手底下做事时，见过他几回。”
“他叫什么名字？”沈若芙问。
那男子如实答道：“他叫常子钰啊。当年苏家大老爷还没被贬的时候，他可是大管家手底下的大红人。”
苏子鸣急忙否认道：“你胡说，什么常子钰，我不认得他！”
“常子钰，事到临头，你还想嘴硬。”沈若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
“真正的苏家二房少爷苏子鸣，早就去世了。你仗着苏家早早分家，且常年分居两地，以为不会有多少人知道此事，便伪造户籍，假冒他人，欺瞒我父亲，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沈长渭听得目瞪口呆。
苏子鸣反驳道：“你血口喷人……我，我没有做过这些事。”
沈若芙不紧不慢地道：“你不想认也可以。不过，你杀害杨管家，还将他分尸埋在你别院里的事，你又想如何抵赖？”
阿宝将一个包裹扔到苏子鸣身上，苏子鸣猜也能猜到里头是什么，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杨管家？”沈长渭心中的震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你为何要杀害杨管家？”
这回，不等沈若芙开口，苏子鸣便面露狠色，朝他脚下呸了一口唾沫：“因为他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紧接着，又在沈长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怎么样？我不仅杀了他，我还想要你的性命呢！还有妙莹，我们都巴不得你赶紧死了，一家人好早点团聚。”
“想不到吧，要不是你女儿坏我们的好事，你这个蠢货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狰狞地大笑着，挣扎着往前扑去，险些碰到沈长渭的衣摆，又被小厮们捉回去，死死按倒在地上。
沈若芙命令道：“把他抓稳了，不许他起来。”
沈长渭感觉手脚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扶着把手缓缓坐下。
开口时，牙关都在打颤：“你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了？知道他们背着我……今晚的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看来父亲还没被气糊涂。”沈若芙浅笑着说。
沈长渭摇了摇头：“你倒是有心机，亏我还以为……亏我还以为……”
他想说什么，心口里却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他说不出话来，捂着胸膛，蜷缩在圈椅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子鸣见此情形，忽然大声奸笑起来。
“哈哈哈哈！”
“沈长渭，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输了，你以为你能赢得了？”
沈长渭看向他，一脸茫然。
“父亲最好平息一下怒气。”沈若芙平静地说，“免得怒火攻心，毒发身亡，就真的随了这奸人的意了。”
沈长渭疑惑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毒？”
沈若芙瞥了一眼苏子鸣，解释道：“最近这段时日，苏妙莹一直在给你下毒，好与这奸夫鸠占鹊巢，霸占沈家。万幸女儿及时发觉，暗中收集证据，才令沈家幸免于难。”
沈长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对女儿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更是感到万分震怒。
“把那个毒妇给我带过来！”
他一声令下，很快，苏妙莹被两个粗使婆子从隔壁屋子押到沈长渭面前跪下。她衣裳不整，发髻散乱，神情更是透着一股绝望。
沈长渭捂着胸口，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下毒？我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宁愿跟着这个下贱之人厮混在一块，也要谋杀亲夫？！”
“老爷倒不如问问自己，有哪里对得起妾身的地方？”苏妙莹轻声道。
“你我从小青梅竹马，虽无婚约，却私定过终身。可因我父亲被贬，你便弃我与孟家女相好，若不是我不顾一切回来寻你，你可还会记得我？”
沈长渭有一霎那的心虚，很快便烟消云散：“这也不是你谋杀亲夫的理由。”
苏妙莹的表情很冷漠，接着道：“在你娶孟氏之前，我跟了你两年。起初，你说你要科考，让我乖乖等你，等你考上进士，就娶我为正妻。我感动不已，还未正式过门就把自己给了你，结果没多久我就发现，你一边忙着念书，一边还有空和别的姑娘相看，什么明媒正娶，什么正室之位，都是屁话……”
“那时我时常在想，我在你眼里，恐怕连个侍妾都不如吧。”
苏妙莹苦笑一声，落下泪来。
“后来你娶了孟氏，果然连个侍妾的身份都不愿意给我。让我常年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别院里。我对你是心死了，可两个孩子呢？他们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父亲能去看他们一眼。”
“而你呢？你平日里，就在府中和妻女享受着天伦之乐，也只有孟氏不如你意的时候，你才会来别院找我们。”
“那时我也才不到二十岁，还是个小姑娘，刚刚经历了家败人亡，怎能不孤独寂寞？”
沈长渭怒极反笑：“所以你就到外头去偷人？还骗我他是你的堂弟，把我当傻子一样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