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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说的来日我会刺杀皇上——”
苏檀话音一顿，眉毛往上挑了挑，“皇上乃真龙天子，福泽深厚，我方才只是踏进紫宸殿，便觉身上那股萦绕着的浊气骤然消散。”
“又如何会被邪祟侵扰，从而做出伤害皇上的事呢？”
“莫不是你以为，被皇上龙气庇佑着的皇宫，连一点邪祟，都驱散不得？”
柳清音恨得咬牙切齿，苏檀这话好生歹毒，她说敢回答个半个不字，恐怕来日就会曝尸荒野。
她掐了掐掌心，恨声道：“苏大小姐巧舌如簧，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你是被邪祟所扰，才对宋将军下手，我能有什么办法！”
庆隆帝则是喝了一口案上的参茶，视线往苏檀的方向一瞥，“那三脂河的水鬼，着实难缠了些，你与宋卿能活着回来，已十分不易。”
苏檀不置可否。
庆隆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过你方才说，除去邪祟侵扰之外，你对宋卿出手，还与柳清音有关，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清音心底咯噔一声。
果然，下一瞬，苏檀似笑非笑的目光便探了过来。
她将先前对着江丞相的说词，又对着庆隆帝说了一遍，末了还道，“我想宋将军出来之前，定然与柳小姐说过此行有多危险，你为何要如此不听劝阻，非要一意孤行，给了那水鬼可乘之机。”
柳清音咬牙切齿，“陛下，这不过是苏檀一家之言！”
“她嫉妒臣女，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臣女成为众矢之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崔菀开口了，翻着白眼道：“对对对，小师妹诬陷你，就连那一直和她缠斗的水鬼，也要配和她害你，柳小姐原来如此人憎鬼厌。”
“你们——”
柳清音眼中含泪，险些被气晕过去，头一次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她如何能知道那水鬼抽什么风！
她死死的望着脚下的地砖，忽而道：“陛下，她二人一唱一和，臣女无话可说。”
“只是当务之急是要除去那害人的水鬼。”
她沉沉地盯着苏檀，眼中忽而浮现出一丝阴狠，“定国公府满门忠烈，苏大小姐既是忠臣良将之后，合该为东楚百姓抛头颅洒热血。”
“那只水鬼为非作歹，苏大小姐若以生命为献祭，定然是可以将那水鬼就地诛杀。”
苏檀让她置身于人人喊打的处境，她就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如果说苏檀一个人的死能够换来整城百姓的安宁，到时候就由不得这个贱妇选了！
江丞相低下头。
倘若死一个苏檀，就能换得他妻女平安，自然是再好不过。
不过——“苏大小姐有那个本事吗？”
江丞相这么问了一句。
不待苏檀回答，柳清音立刻道：“怎会没有，她先前都说了，若不是给了那水鬼可乘之机，她早就将那水鬼杀之而后快。”
“眼下过去才多久！”
苏檀知道的东西太多，若留这个人继续再世上，迟早会变成心腹大患，毁了自己即将唾手可得的一切。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旁的，苏檀都必须死。
庆隆帝审视的目光落在苏檀身上，“是这样吗？”
“陛下，清音年幼无知，不过是在胡言乱语。”
宋庭琛白着一张脸，踏进紫宸殿，眸光深沉而复杂地看了柳清音一眼。
他从未想过，柳清音今日会当着皇上的面，轻飘飘地让苏檀去死。
柳清音心底一慌，宋庭琛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她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却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绝不能功亏一篑，“宋大哥——”
宋庭琛拧了拧眉，头一次对她沉下了脸，截断她的话头，“诛灭水鬼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宋庭琛跪在地上，朝庆隆帝拱手道：“陛下，那水鬼凶恶异常，便是苏檀献上一条命，也是无济于事。”
崔菀哼了一声，没料到宋庭琛会开口说人话，她厌恶地看了一眼柳清音，“蠢货，你以为此次除水鬼，我师妹为何不带上我。”
“不过是她早就做好了同水鬼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惜都被你搅和了。”
“江念怨气深重，三脂河畔里的河水又能为她奉上数之不尽的阴力，莫要说是我师妹了，便是京城所有能人异士加起来，也不过是沦为那玩意的一盘菜罢了。”
崔菀跪在地上，对着庆隆帝道：“陛下若不信，大可以下一封圣旨，让京城所有能人异士赶赴三脂河诛杀水鬼，若我们这些人身死道消，能换得京城百姓平安，也算死得其所。”
庆隆帝翻开手中奏章，耳边响起簌簌风雪之声，“若你们不是那水鬼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