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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
莫忘什么？
沈行舟意味深长的看了小桃红一眼，坐回了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轻抬：“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本官不必为难一个孩子。”
得了沈行舟的话，那小桃红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不过，小桃红没有选择，只能赌。
想通后，小桃红干脆就坐在了地上，眼神闪过了几丝追忆之色后，这才开口缓缓的说道：“当年沈大帅在敌军手上，发现了我们天昭国的兵器，那兵器出自军方，可却落在了敌军手中。”
沈行舟对此并不意外，无论是与敌军的通敌之信，还是其他的证据，都比不上这个消息给朝堂带来的震撼大。
毕竟天昭国的兵器都是有定数的，大部分都已给了镇国军，若有流失于敌国，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镇国军自己，监守自盗。
再加上，镇国军当年驻守边疆多年，与敌国互有输赢，难免会让朝廷上的百官怀疑，是镇国军与敌军约定好的策略，目的便是骗取朝廷军饷等……
小桃红说到这儿苦笑了一声，眼尾猩红有些激动的道：“可是，镇国军驻边多年，多少忠魂埋骨此地，多少、将士血染于敌方之手，沈大帅恨之入骨都来不及，怎会通敌？”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镇国军，可是沈大人你，你怎么可以不信？”
被小桃红质问，沈行舟没有应答，只是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响声似沈行舟在无声的催促一般。
小桃红失望的垂下眼帘，暗暗叹息一声后，才继续。
原来，当年小桃红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因着其兄长裴孝勇，更因着敬仰沈望书也便是沈行舟的父亲，偷偷的背着家人，到了边疆想要投军。
因着他当时去时十分隐秘，怕被家人捉回去，所以很是谨慎的隐姓埋名，偷偷地摸到了当时军营的驻扎地。
可，当他到了驻扎地时，却发现，镇国军的驻地早已血流成河。
尸山血海，如地狱一般。
好在，他找到了裴孝勇，当时的裴孝勇正带着一支小队，浑身是血的回到了驻地。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当时年少的小桃红，早已被那只有梦里才会看到的恐怖场景吓得不轻，所以在看到裴孝勇时，只将裴孝勇当成了唯一的温暖，拼命靠近。
当时的裴孝勇早已满身是伤，在看到小桃红的时候，虽是惊讶，却又是多了几丝希望。
裴孝勇当时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将一封信和一枚令牌交给了小桃红，并告诉小桃红，务必将信送到鹿城的玄甲军岳老将军手中，请求其速速支援。
小桃红不过是个小小少年，这么大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怎么敢？
可裴孝勇却告诉他，此次镇国军是否能安然，全看他能否将援军带来！
也是因为小桃红身份单纯，并非镇国军的人，所以让他去求援，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旁人？”沈行舟听到了关键词，突然开了口。
小桃红看了沈行舟一眼，没有隐瞒，直接道：“我当时也问了，此乃镇国军驻地，又是天昭国境内，这个旁人，是谁？”
当时的裴孝勇沉默了良久，眼神复杂而沉痛的拍了拍小桃红的肩道：“镇国军内，出了内奸，若是处理不好，怕是……”
小桃红想要问这个内奸是谁，可是裴孝勇却不肯说，只是催促他快些。
小桃红看裴孝勇不顾伤势又要离开，很是担忧的想让裴孝勇先处理伤口再说。
可裴孝勇却道：“大帅还在等我，我去助力他。”
裴孝勇带着人离开，小桃红却没想到，那却是……他与大哥的永别。
直到现在想起，小桃红都在后悔。
不是后悔没有拦住裴孝勇，因为他知道，大哥不会抛下沈大帅，即便是他拦，裴孝勇也还是会去的。
他后悔的是，当年的他因为年少时那莫名的叛逆，和错误的认知，觉得男人不该扭捏，所以没有去拥抱他大哥。
说到这儿，小桃红的眼泪一点点的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没去鹿城？”沈行舟蹙眉问道。
“我去了，信，给了，可……”小桃红说到这儿，抬头看向沈行舟，眼里带着滔天的恨意，道：“可是，玄甲军，没有出兵救援，他们拒绝了我的求援！”
“拒绝？”
沈行舟脸色一沉，眼神晦涩，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攥紧。
“你可知……他们为何……”沈行舟问。
“我不知，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那位岳老将军，只是将信送到后，就被人给赶走了，没有任何回答。”
小桃红坐在地上，苦笑连连。
他拼尽全力，却终究没有请到援兵，只能眼睁睁的等着镇国军，全军覆没。
十万大军，埋骨他乡，再无归期。
沈行舟此时心中似掀起了波涛，岳老将军也是三朝元老，手下的玄甲军是当年堪比镇国军的存在。
且，世人都道，岳老将军忠勇不输镇国军，爱国之心，更是如此！
所以，他为何会拒绝出兵征援，眼睁睁的看着十万镇国军困死金沙谷？
沈行舟心情沉重。
虽然小桃红不知其因，可却也提供了他接下来查下去的线索。
不急……不急……
当年的那些人，他会一个个抽丝剥茧，将其全部揪出来。
思及此，沈行舟再看向小桃红时，才问道：“现在说说看，这些年来，是谁在帮你？”
小桃红看了沈行舟一眼，没有回答，反而突然笑了一声，问道：“沈大人，你既已经背叛了镇国军，为何又非要去调查当年之事？”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沈行舟冷着脸，没有解释。
那小桃红却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看向沈行舟，突然认真说道：“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但，七公子，接下去的事，别再查了。”
一句七公子让沈行舟一愣，似被雷击中一般。
沈行舟诧异的看向了小桃红，却见小桃红笑着冲着他道：“其实七公子不说也无妨，您愿意去查当年之事，已经代表了很多，沈大帅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安息了。”
“可，七公子，有些事，到此为止吧，再查下去对你，对沈家，都不是好事，沈家能在你的庇护下，安稳多年，那么，就让这份安稳继续下去。”
沈行舟闻言，意识到不对，刚要动手去拦小桃红，却见小桃红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顷刻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倒在了地上。
“裴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