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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靴踩踏木板，玄袍刀客迈至邹老四身前，垂眸再问：“周……是哪个周？”
邹老四闻声一怔，完全跟不上这人问话思路，他强迫自己沉静，暂时不去思考，老老实实躬身：“回……回这位大人，鄙人姓邹……”
玄衣刀客似失去了耐心，指尖微屈，便似要有动作。
邹老四正好垂着首，瞧见这细微动静，心肝瞬间被吊到嗓子眼，脑中刹那间闪过万千念头，倏忽间，电光一闪！
“不！不对！”
多少年在下九流臭水沟里摸爬滚打的经验起了作用，他敏锐捕捉到那一根救命稻草，张口便吼：“不！小人不姓周！”
他仓皇抬头，眸子泛起血丝，咧嘴笑道：“大人，小人姓邹，反刍邹！您当是听岔——”
他忽而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直把嘴角裂口再次撕开，流着血谄笑道：“大人勿怪，实是小的嘴笨，没说清楚，才害您听岔了！”
“反刍邹……？”
玄衣刀客眉下刀疤一拧，口中轻念，眼角余光瞥向楼梯口。
邹老四咽了口唾沫，他不清楚这人为何出手，或是寻那周进还是谁，他也懒得深想，只怕他不管不顾，把自己一刀割了头去。
“大人……”他舔了舔唇角血水，小心翼翼试探，“小的贱命一条，您看，要不开个价，容小的孝敬……”
邹老四话未说完，玄衣刀客却是已然抬了脚。
“滚罢。”玄袍自他肩旁擦过，带起风声凌厉，声如冰棱，“莫在，面前碍眼。”
邹老四愕然，完全没料到自己竟被如此轻易放过。
“碍眼？”确认那人走远，他方才擦了擦额头冷汗，嘴角血水溢出，眼神逐渐阴鸷，“他娘的，莫不是碰到个癫子！”
大厅四角仍躲着不少胆大看客，这时见玄衣刀客下了楼，再也无法压抑，喧声四起。
窃窃私语不断，隐约夹杂暗指嘲讽，邹老四再也无法忍耐，挥袖朝身周怒吼：“还趴着等死不成？！起来，走！”
他重重转过身，埋头便往楼梯口走去，几步间带起风声，却又被一道月白袍下摆挡住去路。
“混账！又是哪来……”
他恶狠狠抬头，便瞧见一双同样冰冷淡漠的眼眸在楼梯转角，那人，似正等着他开口。
“哼……”
邹老四眉梢一拧，终究没再说什么狠话，只阴恻恻看了白衣公子一眼，便侧着身子自顾下了楼去。
其余一众打手各自搀扶着也一拥而下，眨眼，便走了干净。
直至此时，场间众人才肆意欢笑起来，各自寻了桌椅坐下，兴致勃勃谈论起今日这晨间趣事来。
楼梯口，那白衣公子肩后这时才小心翼翼探出一张精致俏颜。
“七郎？”
宋书晴眸子四望，见片刻前还大打出手的一伙凶人走了干净。
她大大舒了口气，连连抚着心窝，小声念叨：“还好，还好还好……”
杨天行收回看向楼下的视线，脑中闪过片刻前玄衣刀客的眉眼，那有那以指成剑的凌厉真气。
“实力倒是不差，”他心间淡淡品评，眸底，若有所思，“是……玄衣卫？”
杨天行此前并未见过玄衣卫中的高手，一时间，摸不太准。
那人实力在王克己那名亲卫之上，按杨天行眼光来看，若给他些机缘，便是突破武圣亦未尝没有机会，是以，评他不差。
若玄衣卫中随便出来一人都有这般实力，那杨天行也不得不重新评估陆青锋此人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