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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小心翼翼偷瞧杨天行面色，见其时而皱眉，时而眸泛冷光，时而嘴角轻勾，完全没有变化的征兆。
宋书晴看不出他心底想法，一时间心头烦恼，再也忍不住，出声轻唤：“七郎……”
杨天行本已收了心神，闻言轻轻转头，便见宋书晴满眼担忧。
“怎么了？”
他迈着步轻笑，伸手去牵宋书晴的手。
入手触感冰凉，有些冷，杨天行轻轻揉搓，片刻后带起温热。
“没……没什么……”
宋书晴面色一红，见杨天行这般自然举动，明白先前是自己想多了。
“我刚刚在想什么……”
宋书晴眼神闪烁，心底暗自埋怨，“七郎怎么可能，和我赌什么气……”
杨天行见她这般面色扭捏，一时误会，好笑问道：“不就是晚上一天么，今天逛逛古街，明日再陪你看日出——”
杨天行语声渐停，转有些疑惑：“还在生气？”
宋书晴这时也没了闹别扭的兴致，摇摇头道：“我没有。”
她忽而停下脚步，仰头凑到杨天行跟前，小声问他：“七郎，你是不是……有些累？”
“累？！”
杨天行也跟着停下脚步，一脸愕然。
宋书晴忽而另一只手也前伸，两只纤白素手轮流摩挲杨天行掌中握剑的薄茧。
“不累么……？”
宋书晴垂下头，眼波逐渐盈盈，“七郎……”
她抬头，眼神已带起笑意。
杨天行还沉浸在那倏然入耳的一个“累”字上，此刻回神，对上她笑靥莫名，下意识否认。
“我哪里会累，”他好笑摇头，旋即自语，“莫名其妙……”
掌心冷滑的触感摩挲反复，杨天行干脆把她手捏紧往身前一拉，俯首小声恐吓：“再敢胡思乱想，定挠你掌心不饶。”
他语气声冷，说出的话语却毫无威慑力。
宋书晴噗嗤一笑，先前些许小心翼翼再也无法维持。
“谁胡思乱想了！”
她挣扎着抽出手，拍打杨天行胸口，娇嗔软语：“人家，人家分明是关心你……”
似怕杨天行不信，她收起笑，仰头认真问：“七郎，你可知晓，今早唤你的时候，我在门边想什么？”
杨天行被勾起几分兴趣，顺她话追问：“在想什么？”
宋书晴就知他答不出来，撇嘴转开眼，小声道：“我在想，奶奶要是看见你这副贪睡模样，会不会笑得眯起眼……”
杨天行本以为会听到什么私房情话，却不料会是这样一句平淡家常，恍惚间隐约捉到些什么。
宋书晴却没察觉杨天行眼神变化，只埋头继续碎碎念道：“七郎你不知道，奶奶经常跟我言说，不知道多久没见你在府中过夜了，你屋里的被褥，她可日日让珺瑶备着新呢……”
身周是游人喧笑，花灯带起缤纷缭绕，耳畔女子声似呢喃，杨天行眼前似浮现奶奶容颜，终于察觉自己先前捕捉到那点灵光。
“原来如此……”
他眼眸轻动，想及昨夜恍惚间似醉倒，一觉到天明，此刻总算找到缘由。
“原来我非是醉酒，邪魔扰心亦不过自欺……”
杨天行释然一笑，心中轻叹，“我只是，太过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