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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星月正好。
窗边湖风轻拂,薄雾氤氲带起凉意,却盖不住屋中灼气炎炎。
杨天行负手垂眸,静静看着眼前焰光敛去,露出其中祁山的妖躯,却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其形似犬,再无纯狐之相,体型缩水了一圈,身长不足丈,浑身驳杂毛发却变得乌光四溢,周身未熄的余火汇集成赤红流焰,随着呼吸尽被它吞入口中。
“不错,虽去了纯狐之血,倒也不算太差……”
杨天行轻笑点头,感受着眼前巨犬周身散发的暴虐灼气,忽而想起一篇杂文,口中轻声念诵:
“青丘之穴,有兽焉。其状如犬而食天火,孤行山泽,凡闻不净,怒目而焚,是为天刑之兽,号曰‘祸斗’。”
他重新坐回红梨木椅上,拿过一卷书册翻开,随口询问:“你可知,我刚才念的是哪一本书中所言?”
“祸斗?是……什么书?!”
祁山还沉浸在血脉纯化的巨大的惊喜中,感受体内妖力不仅没有薄弱,反而隐约掌握一种奇异火术,心神激荡间忽闻杨天行如此问话,哪里答得上来。
杨天行本也没指望它能答上来,他止住翻书的动作,定格在其中一页,其上书卷名赫然是:山海卷十四·大荒东经。
他重新阅读这一篇章,见其中果然有食火之兽的详细记载,说得头头是道,其有一段有言:
“……其尝食天火,喜啖流浆,伏幽冥之壤,性耐寒暑,日啮百虫,行无踪影,惟月蚀时睚眦避焉……其足迹焦土,凡魍魉邪祟避之,世人号为‘祸斗’。”
书中记载已尽,他重新回头,见祁山身上火光已彻底被他吞噬殆尽,若不细看,仿佛便如一通体无有杂色的黑犬,除了稍显大些并无甚么奇异。
可杨天行神识之中再看,便能见其周身焰属灵光几欲冲天,若不加以控制,任这股焰光爆发,恐怕能抵他寻常施展神通的两三分威能。
“这本《三界玄方录》,倒是有些意思……”
杨天行眸光微动,这本杂记他此前只当是后人对上古修行界中诸多传闻汇总后牵强附会书就的异闻录,却不料如今他意外之下竟似真造就出其中一种异兽。
“天火流浆么?”
他想到自己的帝心炎,亦知晓古之妖类中向来有“帝流浆”一说,视其为月之真精,造化神髓。
他在那本疑似天书一卷的上古秘箓中便见得几则妖王志异,其中便有服帝流浆而成大妖的记载。
“帝心炎本有造化之能,或许古之妖类眼中的天火流浆,便是帝心炎分影显化……”
杨天行沉吟片刻,随意得出猜想。
上古之世隐秘太多,他无意一一探究,或许他所想有差,但也未尝没有可能,怎样都好。
随手合上手中书,杨天行不再去想,转看向祁山模样,蹙眉凝思片刻,眼神逐渐明亮。
“《三界玄方录》谬误太多,终究是后人所书杂谭。天书中却是并未有什么‘食火之兽’的记载,不过……”
他看着祁山,口中忽而肃冷,沉声道:“祁山,你之妖血已生变化,今日始,你便非狼非狐,我赐你号为‘祸斗’,你可记住?!”
祁山眸光一震,不料杨天行会如此说法,连忙妖躯伏地。
“谢主上恩赏!”
他激动带着颤声,沉沉应道,“祸斗之名,祁山,必以血铭之,永世不忘。”
说罢,他双眸竟倏忽燃起金焰两缕,刹那飞射而出,似两条游蛇绕他头脸疾走,顷刻间灼出血痕道道,隐约成一个“祸”字刻印额头,燃起血火成焚。
杨天行没有阻止他的自作主张,更能看出那“血誓”绝非戏言。
那是神通之火刻下的血印,便是他祁山有遭一日身死,躯壳腐朽成泥,这刻痕依旧会印于它的神海魂灵,入九幽血池亦不得洗脱。
“也好。”杨天行点点头,平静道,“如此,你可当得祸斗之名。”
祁山得杨天行这平静之语点评,听出其中隐含几分赞许,不由心头敬畏感激再度重了三分。
他本极自贱于自身驳杂血脉,先前得杨天行出手炼化其一得以成为纯血狼妖便已觉承天之幸。
如今更是得杨天行赐名,一朝蜕去寻常妖属,成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异兽,他如何能不激动?
他正想开口再表衷心,杨天行却是先他一步开口。
“行了,收起的你妖躯,幻出人形来。”
杨天行淡淡开口,命令出声。
“遵命,主上。”
祁山沉声应诺,当即周身金焰缭绕,妖躯蜷缩变小。
只转眼,火光尽敛,其已化成一玄袍束身的窈窕身影,而看她面容,分明和当初于那桃山迷阵中其以幻术变化而成的女子极为相似。
杨天行眉头一皱,旋即轻声一咦。
当初在桃山寒潭初遇时,祁山便以这副幻象模样试图迷惑他心神,却被他反掌镇压,当时便见过其裸身,是为兽首人身,无有性别之分怪异存在。
“倒是奇异……”杨天行平静摇头,眉头却有些蹙起。
他已看出祁山如今彻底化形,虽生得一副女子身段,俊冷容颜,却仍旧非男非女,只不过一副生得好看的皮囊躯壳罢了。
“主上……”
祁山轻声一唤,似在等候命令。
“你只能化作这般模样?”
杨天行平静询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祁山见杨天行态度,以为自己这般模样令他不满,连忙垂首跪地,解释道:“回主上,妖类化生从无定形,若要更换面貌,只能以幻术遮掩,迷惑人心……”
话音声接连,其声音亦不似以往那般喑哑难听,反变得透澈清灵,只是仍旧显得阴阳混沌,令人难以分清男女。
杨天行松开轻蹙的眉头,勉强接受了祁山这等说辞。
他对妖类化形的了解只限于书本古籍中只言片语,却是不清楚其中细节。
他此番费力帮祁山炼去杂血,便是为助其从那半人半兽的状态中彻底化形,好方便行事。
只要有个人形,具体成了什么模样,倒是无甚区别。
这般想着,他点点头,不再耽搁时间,沈声道:“起来吧,我有事吩咐你做,莫要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