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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太勉强了……”
杨天行摇摇头，眼前这方奇异空间与他的神识之力本质相同，他借周瑾神海为锚点，强行侵入进来，却时时刻刻遭到排斥，稍一动作，便隐有被驱逐的风险。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杨天行垂眸眯眼，探究之欲浓烈。
这般想着，他不由看向已开始往前方倒退而走的周瑾，唇角轻勾。
“就借你的眼睛，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他右手持起黑刀，左手剑指拂过刀身，微眯起眼，赞道：“能使剑如此血戾，想来，倒也合适。”
话音落下，他脚步轻抬，身影一个瞬跃，便似幽影明灭，瞬间出现在周瑾身前，平平无奇横刀一斩，划向他的眉眼。
“嗤”声骤响，仿佛烈火烹油，周瑾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眼前便是一黑。
旋即才是刀风呼啸与灼痛侵袭，仿佛千刀万剐的酷刑，片刻间齐齐施于他双眸之上，周身真气亦似被抽空，就连站稳也难。
“嘶，到底……”他只来得及闭眼踉跄，旋即死死咬牙，身子颤抖不停，却仍不肯停下步伐，摸着炎光中冰冷的墙面，仓皇往无有尽头的巷道前方奔逃。
“到底怎么回事，我……”
“我还不能，我怎能倒在这里……”
无形的异力弥漫，一路仓皇，周瑾心中惊疑，渐作呐喊：“绝对不能！我还要去寻他，去寻他……报仇！”
他好似又看到十年前那一夜，玄衣踏剑门，所有父母兄弟皆死于那把涤血剑下，他们在泣血中嘶喊：“瑾儿，快逃！永远不要回来！”
“不——！”他踉跄栽倒，俯跪于地，喉咙间吐出血来，双目泪光四溢。
似真似幻的泪光中，他仿佛看到自己穿上玄衣，十年磨剑，夜夜耳畔都回响当年血火中，那男人冰冷的话语。
“此剑够快够利，可惜不够狠戾。”那人掸去剑锋温血，语声带笑，“答应为我做事，我允你再出一剑，来杀我。”
伴随男人的话语，父母应声而倒，惊恐的眸死不瞑目，而那人垂眸的笑眼，就似看到一只会咬人的野狗，正乖乖俯首听令。
“陆、青、锋——！”
周瑾咬牙切齿，却又心丧若死。
当年恍若昨日，眼前又何尝不是当年？当年舍身一剑不过伤他衣角，正如此刻，还是一般无二的狼狈无力，只能跪在地上等死。
“不……不能死在这里……”他犹自挣扎，开始盲目爬行，指尖胡乱抠地，口中继而喃喃，“陆青锋，我发过誓，一定，一定会再对你，刺出那一剑！”
“不……我不能……”手指被什么东西划破，他眼中泪涌更急，口中嘶声，“滚开！在杀你之前，我怎能——嗯……？！”
怒吼与嘶喊，戛然而止。
周瑾忽而有些怔然，泪光开始朦胧，他本以为已被墨刀斩裂的双眸，竟恍惚看见自己沾满泥污的手，正自在地上抓出大片血痕。
“这……？！”周瑾勉强撑地，让自己靠着墙坐下来，仰头望向天穹。
入目一片混沌，除了火，便是烟尘，可这些终究是实实在在的景象，映入眼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周瑾心神震颤。
他能感受到，体内真气渐渐奔涌，力量正在重回己身，由死到生不过瞬间，可片刻前那莫名涌动的心绪便似狂潮，如何能够再度平静？！
“陆青锋……”他靠着墙，闭目喃喃，“等着我，等着我磨好那一剑。”
“哎呀呀呀~还真是，令人揪心呢……”
忽而有女子夸张带笑的赞叹声响起，伴随双掌拍击的“啪”声震鸣。
“是你在搞鬼？”周瑾没有起身，语气平静，看着忽而出现在对巷院墙上侧身而坐的女子。
“周大人，您可又在冤枉好人了……”
那异域女子笑声连连，自那院墙跃下，随手掸去袖摆的灰尘。
“做个交易怎么样？周大人？”她眯起狭长的眸，眼角红泪闪烁辉光，语气却隐有疑惑，“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到我的？！然后……”
她凑到周瑾耳畔，几乎脸贴脸，笑道：“然后你再去死，怎么样嘻嘻……”
话落她忽而弯腰直笑，仿佛恶作剧得逞模样。
“交易？怎么看见？”周瑾蹙眉，却忽而狞声一笑，“等我捉了你入诏狱，再慢慢交易不迟！”
铮——！
墨色刀于一弹指的刹那出鞘，铮鸣音中刀气纵横，瞬间斩向那还弯腰笑着的女子。
“哎呀~吓到人家啦~”异域女子口中娇柔惊呼，动作却轻盈灵巧，仿佛飘羽般往后一跃，便重新站上院墙。
“哼……”周瑾杵着刀鞘从墙边站起身，眯眼仰头。
火光幽冷，空气仿佛都在扭曲，那女子亦收起笑容，眸光变得平静，一身异域劲装勾勒出曲线窈窕，可她嘴角冷笑却自森然。
“周大人。”她居高临下优雅肃立，重新开口，语气带着戏谑，“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来，你是怎么看见我的，你会死得痛快些。”
铮——！
话落瞬间，她腰间那似装饰般的华丽细剑倏然出鞘，斜斜下指周瑾眉心。
“你有这个能耐再说。”周瑾不屑，他心中疑惑，听这女子意思，自己本不应该能看见她，或该是先前那般任人宰割的模样才对。
可此刻他已无暇去想，这女子以妖术惑他心神，牵动心头最深的执念，以让他动了十二分杀心，今夜，唯有你死我活方休。
“杀！”
口中怒吼，周瑾已疾跃而起，手中黑刀竟以剑击之技凌空飞刺，仿佛恶鹰掠空，带起一往无前的劲气，刹那直射女子心口。
“不知死活。”那女子冷声一笑，脚尖在围墙边缘轻轻一点，似慢实快弓身倒跃，反手一剑直刺周瑾背心，同样是直欲穿心。
周瑾目光一拧，他此刻不只目力恢复，周身气劲亦莫名其妙恢复到巅峰，可说是发挥了真正接近武圣的实力，可这女子反应竟更胜他一筹。
来不及再作细想，他这舍身一剑落空，受伤已是不可避免，可他如何甘心平白受这一剑穿心？
“哈哈哈，给我死来！”
周瑾狞笑，竟重重一踏前方火中石墙，整个人不躲反退，反手一刀往后斜撩而去，竟是欲以命换命，取那女子脖颈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