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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涛鼻子里哼一声，下颌松弛的赘肉随着他的摇头而轻轻抖动，面上的表情似乎在对许愿的拒绝嗤之以鼻。
“我的邀请可不是一直都有效，我这个人也不喜欢给别人反悔的机会。像我这种经验丰富的导演亲手带的人，才有可能在圈子里火起来。这种机会都把握不住，一辈子也就只能做个小网红。”
直播间的弹幕里，还有很多人在劝许愿接受邀约。
许愿并不理会王守涛半威胁似的言论，视线停在他身侧，幽幽开口：“在拍摄下一部作品之前，你难道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自己的睡眠问题？”
王守涛原本一脸不满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有些浑浊的眼底划过一抹惊愕。
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能一眼看出最近困扰他的问题！
他最近真的一直被睡眠问题困扰，体力不济就只能拿各种补药顶着。要不是有眼镜遮挡，估计粉丝很容易就看到他眼底隐隐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青黑。
但他很快又重新冷静下来。
他虽然邀请许愿参演自己的电视剧，实际对她的玄学本事却并不怎么信任。毕竟自己就是导演，知道这种突然爆火的现象级网红，背后存在操作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这小姑娘肯定也有可取之处，说不定之所以看出自己的问题，就是观察的仔细而已。
王守涛趁机抬高自己一波：“对我这种对艺术有严格要求的人来说，夜晚失眠不过常事而已。我的苦痛成就我的艺术，没有什么可困扰的。”
【搞艺术的好像确实很多人都有睡眠问题，不愧是是知名大导演，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就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导演有点那啥吗？太装了吧！】
【楼上的，懂什么，这可是知名导演，人家以前拍的电影还得过奖呢！】
许愿黝黑的眸子睨向王守涛，眉尾微挑：“所以，你总是做噩梦，又总是遭遇鬼压床，经常梦到被一只狗撕咬致死，甚至在白天偶尔都能看到可怕的幻影……这些事对你都没有困扰？都是为成就你的艺术？”
王守涛再次愣住，这一次，脸上惊愕的表情更甚。
如果说仔细观察能看出他问最近遭遇睡眠问题，但又怎么可能直接看出他噩梦里的情景？又说的如此准确，仿佛她在自己的梦里旁观一样！
他梦里的确有一只浑身黑气身体残破的恶犬，大张的骇人的獠牙，一直追着他残忍撕咬。梦里的恐惧和痛苦都非常真实，甚至被许愿一提起，他的脊背就忍不住冷汗直冒。
但他却并不知道做这种噩梦的具体原因，甚至看不清梦里那只恶犬的具体样子。只是打算最近去找一些靠谱的大师，给自己去去晦气。
许愿看向他，继续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遭遇这一切的原因吧！那只狗难道没有给你眼熟的感觉？你之前一部电影不是还用它来着吗？还是你亲手用真炸药诱骗并炸死的呢！”
王守涛的眼睛随着许愿的话语不断瞪大。
原来……是那只狗？！
他之前的确有一部电影有用到一只排爆犬。当时为追求最真实的视觉效果，他选择用真炸药代替原定的假炸药，诱导排爆犬叼着炸药穿越指定区域，随后在镜头怼过去的瞬间，直接引爆炸药。
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那只狗为什么现在突然找他？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分明是保密的，所有相关人员甚至都签过保密协议，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怎么会知道！
他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许愿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当然知道，因为那只狗的鬼魂现在就在你背上啊！”
王守涛顿时浑身一颤，原本得意的表情一秒消失，完全被惊恐取代。
【主播大师说的该不会是王导之前拍摄的那部，有关工作犬题材的电影吧！我记得那部电影最后的确有爆炸镜头！难道当时是真的把狗炸死了？】
【怎么可能用真狗，那也太缺德了吧！】
【我记得这部电影当时上映时候就有过争议，但不是澄清了吗？说是用的特效。】
【家人们别忘了，主播大师算卦可从未出过错！】
王守涛注意到滚动的弹幕，强压下内心的恐惧。
当时电影放出时，相应内容的确有过争议。他虽然觉得是这群庸人不懂艺术，但制片人却担心被网暴影响票房，还花大价钱去堵排爆犬训导员的嘴。
眼下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在直播间承认这件事。
王守涛立刻为自己找补：“你……你不答应邀约就算了，何必污蔑我给自己赚热度？这件事我已经澄清过了，用的是特效，我不想再说一次。”
说完，便立刻抬手想要切断连麦。
许愿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种事你骗的了观众，怎么连自己也要骗？你要真用的是特效，那只狗为什么还会缠上你，来找你复仇？”
说到这里，她冷嗤一声：“当然，如果你不害怕自己被厉鬼缠身，前途尽毁，我也没什么可说。我跟你一样，不喜欢给人反悔的机会。另外补充一句，你的电视剧邀约我也不会同意，麻烦不要在后台骚扰我。”
王守涛面色顿时一僵。
每日做噩梦与遭受鬼压床，已经快超出他承受的范围，没想到居然和自己的前途还有关联。这种后果他当然不能承受！
更何况，在许愿话音落地的同时，他竟恍然在手机屏幕的反光里，再次看见那只狰狞的恶犬，正龇着可怕的獠牙对着他。
王守涛控制不住哆嗦起来，连忙道：“等一下！你……你有办法帮我除掉那只恶犬的鬼魂？”
许愿眉尾一挑：“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什么情况！王导是承认自己真的炸死了一只排爆犬？！】
【妈呀！那么残忍的镜头竟然不是特效，而是真的！这导演心理变钛吧！】
【那个电影我看过，最后一个镜头其实并不影响主线剧情，甚至不拍都可以。不用特效就算了，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炸死一只狗啊！还是一只排爆犬！】
面对弹幕的质问，王守涛立刻解释道：“我……我是为艺术！我是为追求真实！特效什么的是骗人的，对不起艺术！我是为观众负责还没有那么做！”
这群庸人果然不了解他的艺术追求，一个个竟还在指责他！
许愿面色沉下，厉声开口：“为追求所谓真实，就可以伤害无辜性命？那只狗身上还带着军功，是一只功勋卓著的排爆犬。它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你所谓的艺术追求下！”
“它只是在履行自己的工作，履行自己救人的职责。它在最后牺牲的一刻，想的都是完成使命，根本不知道你所谓的追求真实，实际上却是假的！”
【我的天！好残忍！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这导演简直就是作孽！】
【我就纳闷了，拍电影非得用真炸药炸排爆犬吗？这是哪门子的艺术追求？这分明是蔑视生命！】
王守涛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辩解：“你不要瞎说，我用的可不是在役，是已经退役的！早就不在一线工作了！而且……而且他的训导员也同意！”
许愿冷哼一声：“分明是你在训导员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将原定的假炸药换成真的，事后还用威胁堵住训导员的嘴。这就是你所谓的同意？”
“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电影上映后这么久，这只被你炸死的排爆犬才来找你报仇吧！因为它并不是单纯为它自己报仇，更是为它的训导员！”